本以為她出生尊貴,年紀尚輕,備受聖寵又被封了妃位,為人怕是居高自傲,宛若高懸的明月那般清冷不食人間煙火。
兩人開始相處的時候,她也時常惶恐不安,唯恐自己愚笨冒犯了這位雲妃娘娘。
殊不知,她和豆蔻年華的少女無異,心思單一,性格活絡,二人的關系也慢慢變得融洽。
如今真的要到走的時候,還是有些舍不得。
“大嫂打算何時離府?”
梵雲雀抛出一句話,打斷了樓玉淑的思緒。
樓玉淑回答:“待你傷徹底好全入宮之時,我便離開了。”
才說完,梵雲雀便蹙眉,似是有些不悅,“嫂嫂這般說的,好似是我絆住了你離府的路。”
“不、不是的。”樓玉淑搖搖頭,着急解釋,“是……是因我放心不下你,還……還想再照顧你一段時日……”
她隻是想逗逗自己這位好心腸的大嫂,沒想到人家還當真了,給急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梵雲雀笑出聲,“我不過随口一說,大嫂切莫當真。”
“大嫂也不必因為我,而耽誤了你自己,這樣隻會讓我徒增愧疚罷了。”
“明殊……”樓玉淑看着梵雲雀的眼睛,輕聲喚着她的小字。
梵雲雀連連答應,“我在,我在。”
她亦是不想讓樓玉淑為難,便想了個法子,“那就全聽大嫂的,我進宮那日大嫂再離家,剩下的日子裡我便和大嫂一起琢磨着那件鋪子要做什麼生意,好讓你離家那日便可接手。”
這些天裡梵雲雀就和樓玉淑商讨着如何利用那間鋪子。
樓玉淑她本想着隻是做些小本買賣便好,結果梵雲雀突然說到:“嫂嫂的廚藝了得,依我看甚至不輸宮内的那些禦廚,不如就開了酒樓如何?”
“啊?”樓玉淑壓根兒就沒想到這方面去,“明殊未免也太高看我了,經營酒樓可不是什麼易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梵雲雀不滿反駁,“哪裡是高看啊?你這是名副其實好不好?梵府上下這麼多年的你不是打點滴很好嗎?從未出過絲毫差錯,是你太看低自己了。”
“要幹就幹一筆大的!你父親或許會因為你擅自和離而怪罪你,那你就不想讓他們看看,你離開了梵府,依舊能能有一番作為。你是堅韌不拔的雪中松,并不是那漂泊不定的浮萍草。”
梵雲雀的話像一個長釘,深深刺進她的心中,思索了片刻,她有些動搖,又說到:“可是單憑這成本……”
“那還不簡單?”梵雲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拍拍自己,“包在我身上,錢根本不是事兒。”
每每生逢絕境之處,梵雲雀都能站出來信誓旦旦的解救自己于危難水火之中。
無端受了她太多好意,而自己卻隻能換以一些綿薄之力,這讓她十分過意不去。
“不行!”樓玉淑狠心拒絕了她。
“為什麼?”梵雲雀不解。
“明殊幫我的已經夠多了,我怎麼還有臉面一直接受你的好意。”
“那又如何呢?是我心甘情願要幫你的。”
還吃着飯呢,梵雲雀就拉開椅子走到樓玉淑面前,蹲着趴在她的膝蓋上,一臉委屈巴巴的,“我也沒說這錢就白白給了嫂嫂你啊,嫂嫂都沒有聽人家說完就拒絕了,好生無情。”
“我……”
梵雲雀仰頭看她,“我的意思是這酒樓裡我也入股,有我的一份兒,裝修成本的錢我來出。往後我入宮後,就拜托嫂嫂辛苦打理,得來的收入我們二人商讨後再分即可。”
“明殊身上有傷,起來再說。”
“不行不行!嫂嫂不答應,我今日就不起來了!”
樓玉淑無奈,隻得用雙腿穩穩托着她,擡手一下一下順着撒嬌之人亮麗的烏發,抿着唇沒有說話,心中思緒萬千。
斟酌許久之後,終于肯松口了:“好吧,那便依你而言,我也定不會辜負你的期許。”
很快梵雲雀便開始着手此事。
她在現世的房子是租來的,還沒有真正的擁有過屬于自己的屋子,對于裝修一類的事候也不精通。
不過沒關系啊,她可以求助啊。
家裡就有個現成的,他哥雖說當的是秉公執法的“包青天”,可是文憑見識也不是擺設啊,總比強過他們這些一知半解的半吊子吧?
恰逢今日梵琛在家,心中琢磨着,梵雲雀悄悄摸到他的書房門口,手裡還端着一碗甜水準備進去讨好他。
有幾道卷宗被梵琛帶回家中查看,他正坐在書案前細讀,四下平靜,唯獨響起一陣莽撞的腳步聲。
書房的門并沒有關上,而是留了一條小縫。
梵雲雀端着甜水貼上去,朝着裡面擠眉弄眼的觀察梵琛在幹什麼。
梵琛定睛看去,便見門口那道幽幽的縫隙時明時暗,他扶額,“有事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