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她呼吸變得綿長均勻,黎濯才微微低頭,用目光描過她沉睡中仍帶着脆弱痕迹的側臉。他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動作間,他的唇幾乎要再次觸碰到她的額角,最終,一個極輕、心懷珍重的吻,如羽毛般無聲地落在她散落在他臂彎的發絲上。
黎濯彎腰,雙手跨過她的腿彎,将人抱了起來,往層層绡紗垂下遮擋的雕花床上走去。
擡手撩起绡紗,一股馥郁香氣悄然鑽入鼻尖,與梵雲雀身上的香氣無異,黎濯沒忍住嗅了嗅,才将人平緩放至床上。
替她剝去飾品繁複的外衫,保留柔軟貼身的中衣,拿去墨發間别着的簪子,一瞬間三千青絲如瀑布般争相散落,鋪滿了枕頭,最後再脫去腳上的繡鞋和羅襪。
帶有薄繭的手心觸碰到梵雲雀腳踝的那一刻,睡夢中的她沒忍住蹙眉,五個粉嫩的腳趾因為癢意蜷縮了一瞬,随後欲将縮回腳踝,卻被黎濯按住放進了被褥中。
梵雲雀的睡相算不得多好,被子被踢到一旁,黎濯又不厭其煩的給她拉過來蓋上,卻無意間瞟到她衣襟大開的胸口。
昏暗的暖燈下,那些滿目瘡痍的可怖疤痕被抹去了鋒利的棱角,伴着新長出的粉肉竟也柔和了幾分。
可這并不能使傷者忘記了疼痛。
黎濯腦海中劃過常明則死前滿诏獄的尖銳刺耳的嚎叫聲。
在失去了苟活的價值後,常明則在獄中飽受虐待酷刑,最後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被拖到法場上,被劊子手手起刀落斬去殘破的頭顱。
還是讓他死的太輕松了些。
馬上便會是趙楔、沈轼……
黎濯的指腹一寸寸攀上她的鎖骨下,左右來回心疼地撫摸着那些疤痕,即便自己用了他給的藥膏,還是因為傷勢過重留下了印子。
不知,平日裡愛美的小姑娘,會不會因為看見了這些疤痕,而偷偷的哭鼻子。
頭頂的燭火跳動,明黃色的燭光映照在黎濯忽明忽暗的輪廓之上,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窺見的愛戀,緩緩垂首,吻上那些承載着心愛之人痛苦記憶的疤痕。
他随手熄滅了頭頂微暗的夜燈,床榻間瞬間降下黑幕,隻有在黑暗中他才能将對她的貪欲袒露出來。
一手按住梵雲雀作亂的手腕,另一隻手手則是害怕壓到她,從而撐在她的耳側。
榻間充滿了旖旎之氣,胸前的人動作隐忍又克制,胸膛喘息起伏劇烈,暧昧的音色一聲接着一聲響起。
榻上之人喝了安神的湯藥,便不會輕易再醒過來,黎濯又勸說着自己再放縱了幾分。
鼻尖抵開胸膛前的布料,薄唇追着顯露誘惑的肌膚一點點吻上去,黎濯猶如荒漠中饑渴了許久的人,終于發現了綠洲中的一汪清泉,要的又兇又狠。
奈何又害怕給人留下痕迹,力道隻能時輕時重,順着豐腴溝壑的幅度向下,及時止損,适可而止。
一直吻着一處地方當然是不夠了,他又将梵雲雀的手拉過來,愛撫在自己的臉上,蹭了蹭,側首順着掌心的紋路缱绻吻下。
露出兩個潔白的虎齒,将梵雲雀修長細軟的指節放入口中研磨輕咬,留下專屬于他的标記。
“唔嗯……”
有那麼一次突然沒把持住,咬疼了,梵雲雀口中哼出一聲嘤咛。
梵雲雀這一聲極其勾人,黎濯沒忍住又吻上她的朱唇,将她口中後來所有的聲音堵了回去,拆分吞入腹中。
嬌花微張含苞待放,黎濯不知節制的汲取着花朵甜美的汁液,喉結滾動,甘之如饴。
不知不覺中,二人口中彌漫着一股鐵鏽味,黎濯倏然擡首才發現,因為壓抑太久,一個不小心将人家到嘴都啃破皮了。
細小的血珠自梵雲雀唇角冒出,黎濯用指腹抹去,但是也無濟于事,最後還是被他盡數卷入口中。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隻得見那人被磋磨的渾身香汗淋漓,黎濯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了她。
黑暗中,他定睛凝眸望着她,心中默默許下獨屬于她的諾言:無論如何,他絕不會再讓她獨自承受風雨。
無聲的擁抱裡,是兩顆心在寒冷中彼此确認的微光。黎濯收緊了手臂,讓沉睡的她更貼近自己的心口,想要将自己全身所有的力量和溫度都渡給她。
雨停了,但窗外的世界依舊潮濕陰冷,在這片彷徨之地,卻因一份無聲的誓言和緊密的依靠,愛意的枝桠瘋長,生長出了足以摧毀一切寒冷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