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烏骓?”
聽見梵雲雀這般喚它,黎濯戲谑一聲。
“它可不小。”
黎濯伸手邊将梵雲雀從馬上抱下來邊說道,接着又湊近她的耳邊,“娘娘今夜若是還想向臣讨要箭術,便來尋臣。”
說完話,行宮門口周圍零零散散多了一行走的宮娥,為了不被人嚼舌根,梵雲雀立馬謹慎的退後一步,刻意拉開她和黎濯之間的距離。
見狀,黎濯免不了有些失落, “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劃清關系了嗎?”
被他這麼一提,梵雲雀的尴尬之意也浮上臉頰,“我這樣也是為了我們好。”
黎濯擡頭,去尋那雙清亮的眸子,見到梵雲雀無可奈何的窘迫感,他有些心疼。
總有一天,他要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她身邊。
良久後,黎濯沒有在說話,而是朝着梵雲雀行了宮禮,她一度以為是黎濯生氣了,哄人的話醞釀到嘴邊剛要說出去,結果沈轼就讓趙楔把他給叫走了。
臨走前,黎濯深深看了自己一眼。
嗯……一股濃濃的怨夫味。
梵雲雀的住處被分在東苑的德和宮中。
時候不早了,身邊的碧春和胡月兒都在忙着收拾晚上的住處。
“啪”的一聲,胡月兒推開年久失修的軒窗,窗上稀疏抖落下一層薄薄的灰燼,遇光成型,飄飄揚揚。
“咳咳咳!”胡月兒一時間被嗆的睜不開眼。
碧春在桌前揩了一下,指腹處同樣蒙起一層灰,她隻得先擦幹淨一個小圓凳讓梵雲雀先歇歇腳。
胡月兒拿着抹布回頭,見到自家娘娘拘謹的坐在一個小凳子上,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家娘娘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這明顯就是内務府那群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在針對他們娘娘啊!
胡月兒丢下沾滿灰塵的抹布,鼓足了勁兒就要往外面走,“我去找那群人理論一番!我們娘娘怎麼能住在這種地方?”
連身邊的丫鬟都看出來不對勁了,梵雲雀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被人做局了呢?
她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回來吧。你以為内務府雖然随随便便就敢給本宮安排個院子打發了嗎?”
不用想,這其中肯定是有沈轼在裡面的摻和了一筆,他這是還在生自己的氣,想着報複自己呢。
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沈轼當前對她還不滿,還是先暫避鋒芒,不要往槍口上撞了。
她這麼一說,胡月兒也頓然茅塞頓開,可還是不服氣的嘟囔到:“可陛下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咱們娘娘可是位列四妃之一的雲妃呢。
陛下是何許人也,也有那個閑心犯得上和自己的後宮置氣。
胡月兒還在心中暗自生悶氣,碧春則是開口提醒她:“快些收拾吧,别耽擱了娘娘夜裡休息。”
說罷,胡月兒又重新拾起那塊抹布,以勞動來宣洩心中的不滿。
這時候,梵雲雀突然開口寬慰二人:“本宮倒是覺得這兒挺好的,雖說偏了些,但是好在清靜,不過也正合本宮的意。”
“況且,這德和宮可是汲郡行宮裡最大的一間宮殿呢,住大房子還不高興呢?”
胡月兒回頭想說些什麼,但見雲妃笑盈盈的,還是将話給憋了回去。
在這宮裡,一旦失了聖恩便會寸步難行。
接連車馬勞頓了幾日,沈轼不懂的體恤民意,居然還要設宴飲酒,梵雲雀覺得他簡直是個瘋子。
又被碧春拖起來,不情不願的洗漱打扮。
碧春知曉娘娘穿衣一向喜歡素淨的顔色,便選了一身青色的衣裙給她。
梵雲雀看了搖搖頭,指着旁邊那身暗紅色的火豔宮裝,“替本宮更衣吧,别誤了時辰。”
碧春不敢懈怠,拿出那套主人許久未上身,卻折疊整齊的華麗宮裝給她穿上。
更衣完畢後,她又坐在梳妝台前親自撿了套首飾頭面裝扮自己,還罕見的擦了香粉胭脂。
要知道平常的梵雲雀可是懶得連眉毛都不化一下,不過也礙于自身天生麗質,不需要多餘的粉黛裝飾。
不上妝就已經是出水芙蓉的模樣了,上了妝也是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
一切完畢後,明黃色的銅鏡中印出一副陌生絕美容顔,明眸皓齒,貌若仙姿,眉心處落着一枚紅色的六瓣花钿。
黎濯的事情暫時還沒有眉目,必須得依着沈轼順藤摸瓜,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她不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