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赢在傍晚回到鐘家,然後一言不發的進了房間,緊接着就聽見裡面傳來了嘩嘩嘩的水聲。
周意被鐘家的擁人抓住,給關在了房間裡面。無論怎麼哭鬧都被當做沒有事發生。
鐘情隔着門聽着鐘意的拍門聲,哭喊聲。從我要找警察叔叔變成我要找媽媽,聲音從洪亮變得沙啞,再逐漸安靜下來。
她看着底下有條不紊的準備父親葬禮的傭人和指揮的井井有條的老管家,突然就感覺到一股從心底湧上心頭的悲傷。
她不想見兄長,不想見管家,不想見傭人。她誰都不想看見,她想自己一個人待着,靜靜的待着。
太陽慢慢下降,直至夜幕鐘赢才從房間裡出來。他慢慢的走到了飯廳,盡管他現在并沒有胃口。
鐘情坐在飯廳的長桌面前,乖乖的等着兄長出來一起吃飯。
見到二人都落座了之後,傭人立馬給二位上菜。
菜上齊了,但隻有兩人份。
鐘赢看着桌上上的菜,訓問上菜的管家:“還有一個人呢?
管家想了一下回複鐘赢道:“少爺,您說的是今天來的那位小公子嗎?”
鐘赢沒有擡頭,也沒有回答管家說是或不是,而是問管家:“父親的葬禮什麼時候舉行?”
管家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三天後,少爺。”
“把他帶下來吧,再準備一份飯。三天後他和我們一同出行父親的葬禮。”
管家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鐘赢,然後說了一聲好的就去樓上帶鐘意下來。
鐘赢疲憊的躺在椅背上,然後對着鐘情說道:“先不要動餐具,等人齊了再來。”
鐘情看了眼哥哥,乖乖的把手放下桌子,然後看向哥哥問道:“兄長,你是要邀請他和我們一同吃飯嗎?”
鐘赢看了一眼妹妹,眼神裡流露出鐘情不理解的神色,她看着兄長張開嘴,又閉上。
兄長似乎有什麼很想跟我說的事,但是兄長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鐘赢看着鐘情,眼裡流出不知所措的神彩。他不知道如何跟妹妹講他們即将擁有一個弟弟的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妹妹去接納這個來路不明的弟弟。
父親臨死前特意把他叫過去說話,說自己其實在外面還有一個孩子。那是一場很多年前的意外,一場本不該發生的意外。
父親讓他側耳傾聽,告訴了他自己臨死前所查到的那個孩子目前所在的地方。父親告訴自己,去殺掉那個孩子,讓那個孩子悄無聲息的死掉,不要讓鐘家節外生枝。
于是他懷着厭惡的心情來到了那家酒館,在頂層的小房間看到了在女人懷裡睡着周意。
女人坐在小小的陽台裡鋪的席上。腿上枕着的是他即将殺死的孩子。那個來路不明的意外很安心的睡着了,小小的身體一起一伏,絲毫不知道即将面對什麼的孩子。
女人看了一眼他,立馬明白了什麼。她拿起一旁疊好的衣服,動作輕柔的枕在小孩子的頭上,然後來到了他的身邊,道:“你是鐘老爺的兒子吧。”
鐘赢盯着她,然後點頭。緊接着女人開口道:“我姓周,你喊我周阿姨吧。”
然後她接着詢問鐘赢道:“那麼您此次前來,是想幹什麼呢?”
面前這個自稱姓周的女人實在太過冷靜了,鐘赢想像不到她待會即将要聽到自己要把她的孩子殺掉的時候的情景。
是會崩潰嗎?會哭嗎?還是會冷心的讓自己把孩子帶走呢?
“我是來殺他的。殺了他之後,鐘家會給你一筆不小的補償。”
女人聽完後看向了他,她的目光令鐘赢感到有些害怕。
她沉默許久後,她才緩緩開口說道:
“如果我說,我願意代替我的兒子去死。”
“你願意放他一條活路嗎?”
鐘赢:!
“你父親的意思隻是想要保住你和你妹妹索要的那一份繼承權而已。”
“那麼如果我的小意不要繼承權,你願不願意讓他活着。”
那天,他和這位母親談判了很久,最終決定讓步。
他把這個孩子接回家,而相應的,是這位母親的離世。
“你要好好照顧小意,這是我給他存的錢。不多,但他以後拿來,開個小店的還是夠的。”周女士起身從櫃子上翻出了一張銀行卡,然後交到了鐘赢的手上。
下午5點的太陽光很好,不毒辣不刺眼,暖暖的灑在人身上,像是給人鑲了一層金邊一樣。
周意伴随着陽光的偏移慢悠悠的起來,然後睜開眼睛尋找媽媽。
光把小孩子的眼睛鍍成了金黃色,從眼睛裡悠悠然的透出了一種純真的味道。
“媽媽,我們今天吃什麼啊?”周意走進屋子裡,然後撲進媽媽的懷裡問道。
“你不是一直很想吃炸雞嗎?我們今天去吃炸雞好不好。”
“好!我要吃雞腿堡!!”周意開心的去陽台收了衣服,然後回到房間朝媽媽喊道:“那我去換身衣服,我們今天要去吃雞腿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