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母親一直在我們身邊潛移默化的改變着我們。”鐘赢摸着妹妹的發頂,然後說道:“死亡是人們不可避免的事情,可是隻要不遺忘,他們就會以另一種形式一直活着。”
“死亡隻是生命的盡頭,并不是人生的終點。”
鐘赢看了一下時間,決定結束這場關于人生的問題。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吃飯吧。”鐘赢看向了一旁站着的管家。管家立馬心領神會,立馬下去端了三碗粥上來。
“鑒于你現在不能吃口味很重的東西,所以今天我們喝粥。”鐘赢端了一碗粥放在床頭,然後說道:“等你好後,我們去吃炸雞好嗎?”
鐘意看着桌子上散發着左搖右擺的氣底下的粥,然後堅定的嗯了一聲說道。
然後艱難的拿起勺子,顫顫巍巍的給自己舀了一勺。
結果粥還沒有送進嘴裡,勺給搶走了。
鐘情拿着勺子,挖了一勺粥吹了幾口,然後送到了鐘意的嘴邊說道:“吃吧,看在你是個病人的份上,别人可沒有這個待遇呢。”
鐘意看着鐘情送過來的那一勺粥,小心翼翼的張口,害怕粥掉到床上。
結果再怎麼小心翼翼,還是掉了一點。
“我……我。對不起,我會收拾好的。”鐘意小心說道。
鐘情看了一眼床上的粥粒,不在乎道:“這有什麼的,你不要因為這種事情感到抱歉。”
“你現在姓鐘,不需要因為這樣的小事抱歉。”
鐘赢沒有說話,但看向他的眼神也是這樣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鐘意看着床上的粥粒說道。
晚飯後的三人又商量好了關于周女士葬禮的各項事宜,然後便回道各自房間休息去了。
女傭為鐘意關上了燈。在黑暗中,鐘意悄然睜開了眼睛。
鐘意望着漆黑的房間,然後開始想着自己是否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鐘家人。
自卑,敏感,魯莽……還總算說對不起。
這樣的他,真的能成為鐘家的孩子嗎?
随着時間的腳步悄悄溜去,鐘意也慢慢的閉上眼睛進了睡夢中。然後睜眼醒來,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新的一天。
鐘意坐着輪椅,靠鐘情推着出發。
鐘赢抱着花,看着妹妹快步小跑的推着輪椅上車,他感到有些無奈。
明明是去參加一場本應該感到悲傷的葬禮,現在在看,她更像是去見朋友一樣。
“不要推太快了,到車門前就可以了。”鐘赢在後面叮囑妹妹,然後也加快了腳步。
周女士的葬禮位于郊外的一片野草地上,是一個很小的葬禮。
整個葬禮上來的人不多,三十幾人,且大部分都是女性。可就是這麼一個隻有寥寥幾十人的小葬禮,卻讓人由衷感到悲哀。
因為每個人都在真心實意的為她的離世而哭泣。
“周姐姐……”林星看着面前的黑白照片,眼淚在眼眶裡不停的溢出,即使有紙巾的擦拭,卻依舊沒有把臉擦幹淨。
“她是一個好人,可為什麼卻會這樣的早早走了呢?”
她接過旁邊的人遞給她的紙巾,然後繼續在不停的詢問着什麼。直到旁邊有人提醒道:“好了,小意來了,我們都不要再說這些不好的了。”
鐘家的車到了,鐘家兄妹推着小意從車上下來,然後越過衆人徑直來到了前面。
周女士昨天就被拉去火化了。很幸運昨天沒有什麼人離開,所以她們不需要排好久的隊。鍋爐裡
推出一捧細細的灰,被工作人員用小鏟子一點一點的裝進了一個罐子裡,然後遞給了她們。
周姐的爸媽沒有來到現場,有可能是不知道,有可能是不想來,有可能是他們早已去世,當然,也有可能周姐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所以周姐唯一的親人,隻有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周意。
周意被推到面前,他看見了媽媽的照片,卻沒有看見媽媽的人。
“媽媽呢?”鐘意疑惑問道。
他看着面前的照片,還有照片面前的小小罐子。
“媽媽……在罐子裡住下了。”林星看着周意,然後幹澀出聲。
小孩子又怎麼會想到人可以化成細灰,然後被裝進一個隻有頭一樣大的罐中。再然後是下葬,敬花,悼念和從每一年都要的祭拜到最後的遺忘。
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的證明,就會這樣被慢慢的抹去,慢慢的淡忘。直至時間的步伐遠去,人們的死亡降臨,墓園裡墓碑一輪一輪的更替。
最後,記憶與足記消失,代表被徹底的遺忘。
“媽媽在這裡住下了嗎……”鐘意看着照片中的她,喃喃自語道:“媽媽,你還住的習慣嗎?要不要我拿東西給你吃?”
“你在裡面會不會很孤獨,”鐘意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罐子,然後說道:“我會經常和你說話的,你不要害怕哦。”
你要來夢裡找我,然後說你很想我。
鐘情看着面前的鐘意,突然就有一點傷心。
“兄長,他的母親待會會去哪裡?”鐘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