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晴找到以後,周送不敢在外面久留,于是和杜世匆匆回去了。
結果剛坐下沒多久,賀止就出現在殿中。
周送見他眉頭緊蹙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暗衛把他和餘知見面的事告訴賀止了,他迎上去,道:“陛下怎麼來了?”
賀止哼了一聲,“朕要是不來,都不知道你膽子變得這麼大,都敢陽奉陰違了。”
周送看到他徑直坐到桌邊,便心虛地一邊給他倒茶一邊去觑他的臉色。
見賀止并沒有發怒的迹象才松口氣,微笑着把茶遞到他手邊,“陛下消消氣,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賀止不接他的茶,周送隻好放在一邊,在他的注視下把陰晴抱了過來,“都怪這小家夥亂跑,我為了找它才出去的。”
“禦花園離那兩個殿遠得很,會碰見人隻是偶然。”
周送說完,陰晴也配合地“喵”了一聲,周送又忙補充上一句,“我真的不是有意破壞諾言的。”
小貓圓溜溜的兩個大眼睛和周送略帶歉意的眼神一同望向賀止,賀止頓時覺得自己先前的氣勢就像發洩在了棉花上。
頃刻間消弭得無影無蹤。
他示意周送把小貓放下,伸手一攬,就把人擁進懷中。
“他都和你說了什麼?”
周送側坐在賀止腿上,男人話語間的熱氣便盡數噴灑在他頸邊,惹得他渾身不自在。
“他……沒說什麼,隻是我說,想和他學制香。”
“制香?”
周送身子僵硬,賀止淺笑着湊近他,鼻尖輕嗅了嗅,低聲道:“要是學了制香,朕還能和你共處一室嗎?”
話中揶揄的意味太重,周送一下就聽出他是在調侃自己身上本來就很香,臉不禁随着這話一起熱起來。
“陛下又取笑我……”
周送轉頭看向賀止,臉頰卻因為距離過近而不可避免地與他鼻尖相蹭,周送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猛然撞進賀止那雙幽深的瞳眸,呼吸都亂了一瞬,他手指微微蜷起,眼睫顫得像蝶。
兩人的氣息都快要糾纏在一起,賀止的手突然按在他後頸,偏過頭把唇印在了周送頸側。
舌尖濡濕的觸感和一陣疼痛讓周送難耐地皺起眉,偏偏後頸還被捏住不能逃離,周送感覺自己就像被一隻野獸咬住喉嚨,莫名生出随時會喪命的恐慌感。
片刻後賀止松口,周送的頸側赫然出現一個紅印,映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美豔得像綻在雪中的梅。
周送試探地伸手去碰,卻隻碰到一陣濕意,他看着賀止滿意的神情,大緻能想到他做了什麼。
隻是這位置太顯眼,他還怎麼去見餘知啊!
先前的羞意都被賀止突然的舉動激得減退許多,周送捂着那地方,咬唇道:“陛下……您這是做什麼?”
“給你打個标記,省得總往外跑。”
賀止捏住人雙腮,直捏得人臉頰鼓起含含糊糊地說不清話。
他輕笑一聲,手掌改為撫過他面頰,拇指與食指輕撚着他柔軟的耳垂。
過了會兒,他放開周送,卻握住他的手站起身,說道:“陪朕去承德殿。”
……
次日,周送在榻上醒來,看着周圍熟悉的布置愣了一下。
昨晚他是在這兒睡的?
記憶漸漸回籠,周送記着晚上的時候賀止讓他研了好久的墨,後來他一邊抱着自己一邊看折子。
周送的記憶就是在那段時間斷開的。
他莫不是在賀止懷裡睡着了?
周送驚了驚,再看這床榻,覺得很有可能是他睡着後賀止把他抱過來的。
旁邊的空位已涼了很久了,想也知道是誰睡在這兒。
這下可好,一個不小心,他又和賀止“同床共枕”了。
周送臉上微露出懊惱的神情,他喚來杜世,開始梳洗穿衣,隻是看到鏡子裡自己頸側的痕迹時,還是有些耳熱。
紅痕這樣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周送可不想被餘知看到。
于是他吩咐杜世拿來一件高領的衣物,好歹能擋住大半。
确認無誤後,他就帶着杜世去了禦花園。
餘知果然已等在那裡了,周送和他打了個招呼,三人就一起往慶平殿走。
走了許久,周圍環境也越走越荒涼,等慶平殿的真容呈現在眼前,比周送想象的還要破敗。
匾上的字陳舊不說,房屋也少得可憐,屋内炭火燒得不多,呼氣間還會吐出白霧。
周送忍不住道:“你就住在這種地方?”
餘知倒是很從容地點點頭,默默往炭盆裡多加了幾塊炭。
周送本以為來宮裡的人都會有個好住處,可沒想到還有餘知這樣連溫暖都保證不了的。
屋内的架子上晾着許多剛采的花,周送坐了會兒,等炭盆裡的溫度升上來才把外衣脫了。
餘知拿出要做花粉的各類工具,他一邊理花一邊說道:“殿下,梅花還沒晾幹,今日不如換一種香做吧。”
周送沒什麼意見,他本就是為了學習制香的手法,至于用什麼花制香他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