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什麼德行,我心中有數。
當初警校畢業時,綜合成績堪堪摸到中等偏上的門檻,還是最後的筆試拉的分。
總之就是個能力一般的普通人。
原本想混個文職當當,依靠穩定的薪水,過着穩定的生活。
卻不想因為各方因素的幹擾下,最後糊裡糊塗地加入了最最最麻煩的刑事部,開啟了日夜颠倒雞飛狗跳與各類犯人鬥智鬥勇的悲慘生活,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關鍵是,付出與收獲不成正比——薪水并不豐厚!
刑警什麼的,真不是人幹的。
想要辭職吧,又因為專業太專,轉行風險大,于是不了了之。
于是隻能硬着頭皮幹了,而且還要假裝表現積極,努力往上爬,才能加薪加年終獎金。
畢業後兩年,24歲的我成功升階至警部補。
眼看小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一張調遣令,一根黑色的鬼簽,把我踹回土裡去。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公安惡魔獵人的薪水相當優渥,可以大大提高家裡的生活水平。
但這種高回報伴随的是極高的風險,一個不慎就得去地府報道。
正所謂有錢賺,沒命花,這種蠢事誰要幹啊!
反正不是我。
但面對真紀真小姐時,拒絕的話語又哽在喉嚨難以吐出。
畢竟真紀真小姐雖然微笑着,但總給我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毫不誇張的說,她的壓迫力,比審訊室裡的警官要濃郁的多。
光是站在她面前,我的心跳就沒有平靜過。
說白了,我就是慫上司。
或許是我的表情過于豐富,真紀真小姐饒有興緻地盯着我看了半響,才悠然地開啟别的話題。
“安藤,你想知道黑崎警部對你的評價嗎?”
黑崎是我的直屬上司,跟他的姓氏一樣,皮膚黝黑,常年闆着張老臉,好像誰欠了他八千萬一般,脾氣又臭又固執,火氣上頭的時候能把一個一米八的小夥子當衆罵哭,煙不離手,缺點一大堆,不是什麼好上司。
可能唯一的優點就是……刑偵經驗比較豐富了吧。
那頭老驢對我的評價是什麼,還真有點在意——畢竟他對于一個女人在刑事部前線工作,多少有些嗤之以鼻的。
“佐倉安藤,性格冷靜沉着,做事細心機敏,頗有大局觀念,身為下屬表現忠誠順從,入隊至今從未違反隊内紀律,是一名無愧于櫻花警徽的優秀刑警。”
……無愧于警徽嗎?
沒想到黑崎老驢會這麼說,有些感動怎麼辦?
心頭發熱,瞬間覺得那兩年狗都不如的生活,值了。
對不起黑崎老驢,我以後再也不會說你是驢了!
“安藤感動了?”
感動什麼的已經無力吐槽,因為此刻我陷入了更加窘迫的處境。
下巴被勾起,柔軟的指腹輕輕拂過我的眼尾,酥酥麻麻的。
“沒、沒有……”
我幹澀地回應着,心跳加快,強壓下逃離的本能,渾身僵直在原地,任由真紀真小姐的手在臉上流連。
“說謊可不是好孩子哦,明明你眼眶都泛紅了。”
“抱歉……對于黑崎警部的評價,我确實有些觸動……失禮了。”
對于我順從的态度,真紀真小姐顯然很滿意,她順勢揉了下我的耳垂,眼眸浸潤着笑。
“真乖。”
被她摸過的地方,仿佛要燒起來般的滾燙,我不自在的抿抿唇,忽略掉心裡一閃而過的怪異感,不知如何回應才好。
好在真紀真小姐拉開了距離,她靠坐在身後的辦公桌上,雙手撐着桌面邊緣,悠閑的姿态賞心悅目。
“不過,要我說,即使沒有這些資料,抑或是黑崎警部的薦言,我個人對你也是十分滿意的。”
我抱着制服,愣愣地看着她,滿眼疑惑。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聲音很好聽?”
話題太跳躍了,我跟不上真紀真小姐的腦回路。
“有是有,不過請問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系嗎?”
作為一個普通人,我唯一比較亮眼的地方,或許就是這把嗓音了。
從小到大都被身邊朋友親戚稱贊,每年的學園祭都被輕音部拉上台當主唱,過年的時候更社死,被親戚起哄表演節目。
回想起來,痛不欲生,還不如讓我去刑事部當社畜!
言歸正傳,如果當初沒有進入警校,我也許會跟随老媽的腳步,去當個電台播音員吧。
“有哦,很招人喜歡呢。”
撂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後,真紀真小姐似乎就不打算在此多言,轉而交代起其他事情。
“今天就給安藤放半天假,明天開始就要加油工作了哦。我已經安排了一個可靠的前輩,她會手把手地帶你融入這邊的世界。”
這邊的世界啊……
我心中不禁歎息,為即将崩壞的前況感到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