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最強的惡魔獵人。如果能把最強的我獵殺的話,他們就是最強的惡魔了。”
“所以——在這兩個家夥強大到足以打敗我之前,我會不斷地狩獵他們。”
坐在我家餐桌前的中年男人一邊跟我說着他的特訓計劃,一邊從風衣内夾裡掏出酒壺,擰開瓶蓋,往嘴裡倒了一口酒。
那動作姿态,與半分鐘前徒手擰斷帕瓦頸椎時十分相似,從容不迫。
我的視線從脖子以奇異角度扭曲着、躺在我腳旁的金發魔人,轉移至玄關外趴在血泊中、腦門插着匕首的金發少年,二人破碎的變裝用平光眼鏡,最後停留在那扇粉身碎骨的大門殘骸,一時間無言以對。
這次再去買門,應該能打折了吧……不知道課裡給不給報銷……
心中哀歎一聲,不禁回憶起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一切的起源來自真紀真小姐的一句話——帶電次和帕瓦去岸邊那裡特訓一下吧。
由于秋君和前輩還躺在醫院療養,于是這個任務自然而然地落在我頭上。
沒辦法,誰叫我是目前4課裡最健康的閑人之一。
至于另外一個閑人小紅,考慮到她目前崩壞的精神狀態,以及倉鼠般的膽量,要她來管這兩匹野馬,估計第一天就會被撅飛,所以隻能我來監督了。
而岸邊大叔的特訓方式無需多言,就一個字——往死裡揍。
再次見到他時,那段艱辛記憶不由自主地浮現腦中,連帶身體每個角落都在隐隐作痛。
有段時間甚至成為了我的噩夢,連在夢裡也在挨揍,簡直快要精神創傷了。
不過,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親眼目睹他對帕瓦電次日均三十次的虐殺後,我才發現岸邊大叔對我已經算是十分溫柔了。
摸了摸右側耳垂上的金屬小環,略有幾分感慨。
餘光瞄到陽台外,有隻小麻雀在欄杆上蹦蹦哒哒,很是可愛。
單看外觀,我就能認出是這段時間經常來做客蹭飯的那隻。
為了牠,我還專門買了一包鳥食呢。
等等哦,小啾啾,等這邊結束了我就來喂你。
“可以給他們喂血了。”
男人的聲音把我的注意力拉回,他将酒壺蓋子擰上,抓了下灰黃色的短發。
“好的,老師。”
唉……想喂啾啾,不想喂屑魔人……
我跨過魔人微微抽搐中的‘屍體’,避開地闆的血漬,走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兩包冷凍血漿,稍作搖晃後,剪開一角,一手一包地走回二人身邊,把血液灌入他們嘴裡,動作娴熟。
嗯,畢竟這半個月每天都在當奶.媽呢。
數秒後,野馬複活,發出了憤怒的嘶鳴。
“可惡!本大爺那麼完美的‘超智力作戰’居然失敗了!”
帕瓦捂着複位的脖子坐起來,滿臉忿然。
電次拔掉匕首,渾身是血地爬起,一臉恍惚。
場面堪比喪屍片,有點驚悚。
所謂的‘超智力作戰’,不過是二人被殺到懷疑人生,終于開始願意動動腦筋思考對策的首次産物。
作戰很簡單,地點選在我家,假裝翹掉特訓讓岸邊主動來找人。
帕瓦躲在緊閉的大門後,等岸邊停在門前準備敲門時,把手中的血矛透門而出,直取大叔項上人頭!
當然,岸邊不會那麼輕易就被幹掉。
在他躲閃時,帕瓦發動第二波攻擊,上層走廊處,早已放置了七八瓶她的鮮血,位置正好對應我家門口。
待帕瓦一個手勢,塑料瓶中的鮮血瞬間化作血箭,從‘天’而落,勢要将男人射成刺猬。
如果這一波岸邊大叔還能躲過,沒關系,還有後手可出。
電次和鮮血瓶子一起藏在上一層的走廊處,趁着帕瓦吸引住岸邊大叔的目光時,他則從上層廊道翻身而下,悄然無聲地落在男人身後,如同刺客般,朝着那顆灰黃色的後腦勺揮舞手斧。
講真,以他們的智商,加上眼鏡智力的加成,能布局至此已經很了不起了。
可惜二人還是低估了岸邊大叔的實力,他目前對付他們,最多才用到三分之一的力量,結局可想而知。
岸邊大叔把酒壺塞回大衣内夾,推開桌子站起,對我說道:“看吧,事實證明,惡魔被逼到絕境的時候,也是能用一下腦子的。”
我微微一愣,随後反應過來,回答道:“是啊。”
男人轉頭朝着那兩隻舉起兩根手指:“本次的敗因有兩個。帕瓦方才的戰鬥方式耗血過多,容易貧血陷入虛弱狀态,殺你易如反掌。電次,陽光和影子暴露了你的突襲,而且你也沒有預測到我能反擊。”
“當你決定出手的時候,就要事先想好三步後的事情,記好了。”
岸邊大叔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今日表現不錯,是目前我最滿意的一次,給你們放一天假吧。”
說着,他忽然望向我,死魚般麻木的眼睛裡似乎欲言又止。
“?”
我疑惑回看。
默然片刻,岸邊大叔長吐一口氣,沒頭沒腦的提道:“……聽姬野說你酒量很好,改天一起喝酒吧。”
我一頭霧水,但不妨礙我答應邀約。
帕瓦和電次聽到放假後,露出劫後餘生的神色。
“走運哇。”
帕瓦丢開破爛眼鏡躺回地闆,一副不想動的模樣。
“好耶……”
電次話未說完,銀光一閃,噗呲一聲,腦門上又插了一把刀。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匕首。
真慘。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