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這些的管家,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了地方,并且還把尹默晾在了一邊。
尹默發現了管家的出神,但并沒有打斷他,而是泰然自若的站在一旁,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周圍的陳設。
額角的隐痛和周圍這些似曾相識的擺設都在告訴他,他并非隻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他重生了。
從極盡凄涼,積重難返,無可挽回的人生終途,回到了他剛剛成名,狀态最好的時候。
所謂的精神暴動,隻不過是那個夢的餘韻罷了。
如今他什麼都沒失去,年富力強,風頭無兩,隻是唯獨少了最重要的一塊拼圖,或者說,正是他重生的意義。
他看向會客室的門。
按照瑟蘭溫一貫的習慣,在有客人來訪的時候,不管他願不願意,都會等在會客室,省的後面麻煩。
尹默的手指抽動了一下,又停了下來。
他在忍耐,忍耐着越過管家直接推開門的沖動。
還不可以,尹默,他現在還沒有認識你,也沒有見過你,你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個突然來訪的陌生人而已。
他對自己默念道。
太過熱情,是會把他吓跑的。
尹默閉上眼睛,随即聽到了懷念的聲音。
“赫爾,你是準備讓元帥在我門口罰站,然後替我先給我的未來雌君立個規矩嗎?”一個懶洋洋卻有氣無力的聲音在會客室裡面,管家才猛然回過神,趕緊道歉道,“抱歉,殿下,是我失态了。”
他上前,打開了那扇尹默想打開很久的門。
饒是尹默從出發開始就一直在做心理準備,事到臨頭也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氣。
這時候,這時候的雄主應該還沒開始衰敗,所以,他的樣子應該要比記憶中更年輕,并且更美,然而.....
他幾乎呆滞地看着坐在會客室的青年。
修長的雙腿散漫地交疊在一起,白色襯衫不老實地散開了上面幾顆,棕色的馬甲勾勒出流暢的腰線,以及垂在額前那宛若流淌的星光一般閃爍的銀色發絲,紅色的眼眸黯淡無神,并且——
宛若藤蔓般黑色的紋路遍布了他大半張臉,令那張本來驚為天人的容貌變得猙獰可怖,但除此之外,他的雄主不複前世的孱弱單薄,縱然夠不上普通的标準,不過,最起碼還在正常的範圍。
尹默隻是短短的因他的容貌震驚了一下,随即便松了口氣。
太好了,現在看去還很健康,一切都來得及,為時未晚。
若不是控制得當,尹默幾乎要流下淚來。
“您沒事啊。”他發自内心地說道,“太好了。”
“.......”這句話完全不在瑟蘭溫的心理準備之内,瑟蘭溫皺眉,發出十分不禮貌的一個單音節詞,“啊?”
“您看上去如此美麗,可見并沒有受到精神力倒退的影響,所以我很慶幸。”即使知道對方看不見,尹默還是露出了笑意,他随便給自己的話找了個借口,天藍色的眼眸因為笑意而微微眯起,他又重複了一遍,“您沒事,真的太好了。”
在一旁聽着的管家看尹默的眼神頓時變了。
就算他照顧了殿下這麼久,對着殿下的那張臉還是不敢稱上一句喜歡。
尹默沒有理會管家的異狀,内心的欣喜,還有暴動的痛苦令他終于忍不住走上前,俯下身,撐在沙發上,面對面的看着瑟蘭溫的臉,金色的發稍正好垂到瑟蘭溫的臉頰旁,瑟蘭溫雖然看不到,卻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精神力并不是萬能的,比如他現在就看不見尹默臉上的表情,隻能感受到一股極其強烈的注視。
怎麼回事?這隻雌蟲是被誰洗腦了嗎?他難道不是來找我退婚的嗎?
他的腦電波倒是和一旁的管家連上了。
“你怎麼回事?”和管家不同,如果說管家隻能止步于猜測的話,瑟蘭溫還能直接問出來,他皺着眉,十分不客氣地說道,“你是被哪個蟲下降頭了嗎?我以為你是來找我退婚的。”
“降頭?”尹默歪了歪頭,“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我是自願服從匹配的,殿下,并且沒有任何終止婚約的想法。”
“你瘋了嗎?”瑟蘭溫說道,“或者我建議你去做個體檢,看看是不是暴動把你的腦子搞壞了。”
“但是,您仍然讓我進了您的宮殿,我的理解有錯嗎?”尹默噙着笑說道。
或許是與世隔絕了太久,就算在前世,尹默也發現他的雄主對蟲族社會的很多常識都不太感冒。
如今拿來調戲一下年輕的雄主,也很有意思。
“哈?隻不過是讓你進.....”
正如尹默所料,瑟蘭溫直到話說了一半,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或者說,蟲族社會的一個常識。
由于雌多雄少這個現狀,求愛的雌蟲遠比雄蟲多,所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如果雄蟲允許未婚雌蟲的私人見面申請,就意味着一種同意。
至于同意的是什麼,這就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瑟蘭溫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像還真的是他自己把人叫進來的。
啧。
“......”瑟蘭溫皺眉,偏過頭。
接下來應該是在想理由了。尹默在心裡推測道。
“我讓你進來隻是...”瑟蘭溫思索了一會,找到了理由,慢吞吞地說道,“錯過了拒絕的時間,隻能答應下來而已,不要有什麼别的誤會。”
“是嗎,那麼,能讓您為我猶豫這麼久,我也覺得十分開心了。”尹默彎起嘴角,凝視着他說道。
“??”瑟蘭溫更不爽了,這個雌蟲是聽不懂嗎?說道,“我們之間是不是存在一些誤會。”
“确實,”尹默從善如流地說道,“我覺得您對我的想法應該有很大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