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怖了,赫爾最深的噩夢都沒有這個景象吓人。
“你——”他尖叫道,“你是瘋子——”
他顫抖着嘴唇,“明明讓主人動手就可以——為什麼——”
“哦?看來你也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呢,”尹默在這樣的屍山血海中微笑地看着他,下巴點了點對面的椅子,“清掃的事交給機器,距離天亮還有點時間,我們來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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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蘭溫做了一個十分漫長的夢。
在這個夢境中,他甚至看到了畫面。
不是用精神力勾勒出的畫面,而是色彩鮮明的圖景。
這很難得,鬼知道他是有多久沒做過這樣鮮活的夢了。
這裡看着像是自己的後花園,隻是多了一些歲月的痕迹。晴朗的天空和盛開的花朵相映成趣,除開天空上偶爾掠過的行星天體,這裡跟地球簡直沒什麼區别。
瑟蘭溫待了一會之後,便聽到了腳步聲。
他轉頭看去,不禁愣住了。
金色的發絲在陽光的照耀下燦燦生輝,碧綠的眼眸仿佛翡翠一般,鑲嵌在那張绮麗的臉龐上。他身穿軍裝,朝瑟蘭溫走了過來。
這是尹默?
瑟蘭溫不确定的想道。
随着疑似尹默的蟲走近,瑟蘭溫發現了更多的細節,翡翠般的眼眸暗沉無光,身上的軍服一看便十分陳舊,邊角磨損,還沾着血。
即使行走在陽光之下,這個尹默卻仍舊給他一種行走在陰影裡的感覺。
不僅如此,瑟蘭溫還發現,尹默瘦削,單薄,有些地方甚至還有無法掩蓋的扭曲,明明疲憊不堪,卻仍在堅持。
是在堅持着什麼呢?
瑟蘭溫不解,卻無法從雌蟲那雙執着的眼睛上移開視線。
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尹默之所以會成現在這樣,肯定與他有關。
但是原因就不清楚了。
總不會是他救了别人,所以别人來報恩吧?
一開始就排除了正确答案的瑟蘭溫如是想道。
他站在原地,看着尹默向他走近。
尹默不知道有沒有看到他,還沒走到他面前就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瑟蘭溫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上前接住了尹默。
尹默乍一看一切如常,真正觸碰到的時候,瑟蘭溫才發現他居然是如此的瘦削。
就剩了骨頭,骨頭還有些畸形,像是被刻意的折磨過似的。
這也太慘了點。
瑟蘭溫都不太忍心了。
尹默閉着雙眼,痛苦的蜷縮起身體,口中喃喃地念着什麼。
嗯?他想說什麼嗎?瑟蘭溫好奇地湊了上去。
他聽到尹默念的是——“蘭瑟。”
.......
瑟蘭溫猛然睜開眼睛,出了一身冷汗。
剛剛那個夢...難道是預知夢嗎?
不不,先要确認的是夢裡的那隻美貌雌蟲是尹默才行。
他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不得不按着胸口讓呼吸平複下來。
很快,有一隻手接過了他的工作。
“做噩夢了嗎?”尹默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您出了很多汗,需要洗澡并換衣服嗎?”
“尹默?”瑟蘭溫問道。
“是我。”尹默應道。“吵到您了嗎?”
他處理完赫爾的事情,洗完澡之後就聽到了瑟蘭溫的動靜,便趕了過來。
“沒有。”瑟蘭溫深呼吸,總算讓自己平複了下來。“赫爾呢?”
“這個,”尹默遲疑了一下。
瑟蘭溫不喜歡有人騙他,他比誰都知道這一點。
“赫爾昨天偷偷放了一批刺客進來,已經被我處理了。”尹默說道。
“哦,這樣啊。”瑟蘭溫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我擅自行動,請您責罰我。”尹默說道。
“哈,”瑟蘭溫笑了,“說要我責罰,其實動都沒動,這是做給誰看的?”
雖然如此說,他也沒有再要求什麼。
“您不喜歡我跪,”尹默眨了眨眼睛,輕聲說道,“而我不想被您讨厭。”
他的讨好顯而易見,沒有任何矯飾。
偏偏瑟蘭溫又确實非常吃這一套。
不知為何,他隐隐有一種喜好被拿捏了的感覺。
他打了個哈欠,“情況怎麼樣?”
“盡在掌握之中。”尹默立刻回複道。
“我問的不是宮殿,”瑟蘭溫揮了揮手,“那是你該負責的事情。”
“所以,您問的是....?”尹默愣了愣,心中浮現出一個不太可能的猜想,導緻他花了不少力氣才把那個詞吐出來,“我?”
“不然呢?”瑟蘭溫理所當然的回複他,“你不是我該負責的嗎?”過了半晌,他别扭的補充了一句,“不想要也行。”
“要的,要的。”尹默彎着嘴角,将瑟蘭溫抱在懷裡,完了又覺得有些不夠,反過來把自己塞進瑟蘭溫的懷裡,“雄主隻能對我負責。”
“不要膩歪。”瑟蘭溫嘴上這麼說着,身體卻沒有動彈。“話說回來,”他皺了皺眉,“我現在需要洗澡,你不覺得髒嗎?”
剛才可是出了一身汗呢。
“好的,我這就帶您過去。”尹默眯着眼睛,本來因為昨晚的戰鬥而濃郁了不少的血紅又淡化到了能夠忍受的地步。他抱起瑟蘭溫,“我替您清洗嗎?”
“尹默。”瑟蘭溫說道。
“在。”尹默應道。
“我是瞎了,我不是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