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這麼看我，”拿着手杖的瑟蘭溫直起身體，聳了聳肩，“我隻是你腦海裡想象出來的，隻能說，在你眼裡我就是這個樣子，所以，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病弱的雄蟲勾起盡在掌握的笑容，“是你先對我動心的，不是嗎？”

尹默垂下眼睛。“可您都不知道哄哄我。”他偏過臉說道。

“你知道，我一向不擅長這種事。”瑟蘭溫說道，“不論過去，或者未來。”

“您也瞞了我很多事情。”尹默說道。

“也有可能是沒來得及告訴你。”瑟蘭溫說道。“我臨死前是什麼樣子，你還不清楚嗎？”

這個确實。

瑟蘭溫最後是什麼樣子，尹默是最清楚的。

“我凝視過您死亡的樣子，”尹默說道，“那樣的景象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所以你更要控制好自己，尹默。”瑟蘭溫說道，“我的前路并不算什麼光明的未來，你這麼聰明，還猜不到嗎？”

“我猜不到。”尹默說道，“或許我沒您想象的那麼聰明，我甚至不知道怎麼才能幫到您。”

“哈哈哈哈哈，”瑟蘭溫笑得直不起腰來，等他笑夠了之後，他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說道，“沒事，你待在我身邊就好了。”

“這聽上去感覺我像一個花瓶。”尹默不滿。

“真聰明。”瑟蘭溫說道。

尹默頓時覺得手又癢了。

一定是因為他被現在的瑟蘭溫影響太深了，導緻這個瑟蘭溫也被污染，嗯，一定是這樣。

“或許我本來就是這樣。”瑟蘭溫噙着笑說道，“逗你玩真的很有意思，尹默。”

他似乎有點累，将身體重心轉移到手杖上，向前傾身，仰起頭看着尹默。

那被積年病痛折磨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幾分生氣。

尹默心中一窒，身體下意識地接過了他的重心，讓瑟蘭溫坐在自己身上。

“您說我很聰明，”尹默說道，“那麼，我的設想是真的嗎？”

“比如？”瑟蘭溫問道。

“為了安撫我，您說，精神力抽取對你也有一定好處。”尹默說道，“抽取精神力，就會減弱反噬，相對的，在恢複的過程中，你的痛苦反而會有所減輕，是嗎？”

“所以，你的結論呢？”瑟蘭溫問道。

“我從未看見這個你被抽取過精神力，”尹默說道，“但是，當時我的精神海已經徹底破碎，你将我破碎的精神海重新拼好，所以......”

他輕聲說道，“如果當年您沒有遇到我，會死的更快，是嗎？”

“所以我一直很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時光，尹默。”瑟蘭溫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所以在我好了以後，”雖然知道這個瑟蘭溫隻是自己記憶的一部分，他說的話其實跟尹默自問自答沒什麼區别，然而在得出了這個結論之後，尹默還是紅了眼睛，“您還是離開了我。”

“這不好嗎？”瑟蘭溫噙着笑道，“尹默，不得不說，最後能夠将我的生死交給你，我還挺高興的。”

“我不高興。”尹默說道。

“那就不是我能掌控的範圍了。”瑟蘭溫說道。

“你可以。”尹默看着他，不知何時，已然淚眼朦胧，“你當然可以。”

你将你的生死交給我，我的悲歡亦在你手上。

我們理應形影不離，親密無間。

“那就醒來吧。”瑟蘭溫頓了頓，揉了揉他的腦袋，眼裡閃過一絲促狹，“要哭也别在夢裡哭，你知道的，優秀的雌蟲要學會把眼淚用在刀刃上。”

？！等等，這是他自己會有的想法嗎？！

尹默震驚，然而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一陣眩暈之後，他醒了。

目之所及，是客廳那盞巨大的水晶燈，隻不過因為愛麗絲斷了能源，所以沒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