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瑟蘭溫躺在床上，睜着眼睛。

當然，他什麼都看不見，睜着眼睛也跟閉上沒區别。

他睡不着。

失明之後除了被刺殺之外從沒有過睡不着的時候·十三皇子·瑟蘭溫獨自躺在一張空蕩蕩雙人床上，翻來覆去的烙餅。

睡不着。

反正就是睡不着。

瑟蘭溫不耐地吐出一口濁氣。

“蘭瑟，需要為你叫元帥過來嗎？”愛麗絲問道。

“不要。”瑟蘭溫抱了個枕頭，轉過身，“我要睡了。”

“嗤笑。這是您第十五次說這句話。”愛麗絲說道。

“你是不是很閑？”瑟蘭溫挑眉，“菜譜研究完了？”

“沒有。并且，也不妨礙我圍觀你的笑話。”愛麗絲說道。

“？”瑟蘭溫一個鯉魚打挺，想起來愛麗絲沒有實體，啧了一聲，又躺在床上。

“蘭瑟，承認自己寂寞，并不是什麼羞恥的事情。”愛麗絲說道。

“不要把我說的好像□□一樣好嗎？”瑟蘭溫黑着臉說道。

“蘭瑟，元帥不在你身邊，你看上去确實很寂寞。”愛麗絲說道。“搜索詞條，雄蟲為什麼會失眠。答案，缺少雌蟲。”

“我是人類，才不是什麼蟲子。”瑟蘭溫哼了一聲。

嘴上說着這樣的話，他卻從床上坐了起來。

“給我搜索，如何治療失眠。”瑟蘭溫說道。

“檢索中。”愛麗絲說道，“相關詞條十五萬，熱度最高的詞條，‘漫漫長夜如何度過？性感雄蟲伴你...’”

“停停停，為什麼是雄蟲？”瑟蘭溫聽着感覺自己額上青筋都在跳。

“因為雌蟲數量是雄蟲的幾百倍吧。”愛麗絲說道。

“啧。”瑟蘭溫哼了一聲，“誰家弄得？給我取締了，肅正不良風氣。”

“蘭瑟，你這是公報私仇。”愛麗絲說道。

“你個人工智障懂什麼公報私仇。”瑟蘭溫不屑一顧。

“好的，這就把尹默元帥叫過來評判對錯。”愛麗絲說道。

“給我回來。”瑟蘭溫說道，“我有允許你呼叫他嗎？”

“那麼，你覺得跟我對話很有意思嗎？”愛麗絲說道，“寂寞長夜，我們來做圖靈測試如何？”

“不需要，謝謝。”瑟蘭溫臉黑了。

他翻來覆去了一會，還是睡不着。

“愛麗絲，有點冷。”瑟蘭溫說道。

“我已經調高了溫度，蘭瑟，你的體表溫度十分正常。”愛麗絲說道。“是你的心理作用。”

“你這個機器不行啊。”瑟蘭溫哼了一聲。

“蘭瑟，你在質疑我的職業能力。”愛麗絲說道。

“怎麼不行？”瑟蘭溫索性用精神力作弊，直接把愛麗絲的溫度改高了幾度，“你看，這不就不對了？”

“蘭瑟，欺負AI你很有成就感嗎，憤怒。”愛麗絲說道。“猜測你需要，尹默。”

“雖然我不一定會需要他，但他可能需要我。”瑟蘭溫頓了頓，說道。

“明白，這就為你呼叫尹默元帥。”愛麗絲說道。

“等等等等。”瑟蘭溫又跳下床。“愛麗絲，今天月光亮度怎麼樣？”

“放心，已經給你調到最亮了。”愛麗絲說道，“那麼，我叫尹默元帥了？”

“不急，”瑟蘭溫思考了一下，說道，“我覺得理由還不夠充分。”

他試圖跟愛麗絲講道理。

“我好歹是個雄蟲，而且剛剛放了狠話，現在反悔會顯得我很沒面子。”

“呵。男人。面子是什麼，能吃嗎。”愛麗絲說道。

“它不能吃。”瑟蘭溫說道，“但卻是我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檢測，構成你蟲體的元素中，沒有名為‘面子’的元素。”愛麗絲說道。

“哎呀，你是人工智障，你不懂的。”瑟蘭溫帶着一種連自己也不怎麼明白的虛榮心擺了擺手。

“蘭瑟，你是人，你了不起。”愛麗絲說道。

“我當然是了。”瑟蘭溫莫名地說道，“我不是，難不成你是嗎？”

愛麗絲沒回複，可能是被瑟蘭溫氣到了。

就在瑟蘭溫準備說點什麼繼續逗愛麗絲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不緊不慢，不急不徐。

瑟蘭溫等了三秒，感覺應該已經等的足夠久了，然後他打開門。

“我記得我說的是今天不要來找我了。”他兀自嘴硬道。

“我知道。”尹默含笑道，“可是我的天亮了，就在剛剛。”

“天亮了？現在？”瑟蘭溫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嗤了一聲，“把我當成....”

“您當然不是那種恒星。”尹默立刻說道。“雄主，我想我需要道歉，因為我剛剛撒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