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昂很喜歡自己的新學校,每天上學都be like:
哇╰(*’︶‘*)╯
太陽當空照~
花兒對我笑~
小鳥說早早早,叽叽喳喳好熱鬧~
開心!又是美好新一天!
祁焱呢看不出來喜不喜歡,每天盡職盡責守在樂昂身邊,除了偶爾暴打梁佑澤的時候幾乎沒什麼情緒起伏。
但樂昂總感覺他心裡像是繃着一根弦,如果給他的心理活動配音,那一定be like :
嗯 ( '-' )
陽光明媚,适合高處狙殺;
花叢茂密,适合近處伏擊;
鳥群叫聲反常,可能綁有微型探測器——
警惕!危險危險危險!
如此謹慎鄭重的态度,讓樂昂時常會生出一種自己是什麼重要國嘉領導随時可能被人暗鲨的錯覺。
你别說,代入一下還怪刺激的。
上學的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到了周五。
慧真中學每周五是“便裝日”。
這個便裝不僅不要求穿校服,也是“變裝”的意思,即隻要不違背公序良俗倫理道德,穿什麼都可以,染發、化妝、耳環戒指等全都在允許範圍内,隻要下周一上課能變回來就行。
樂昂周四上午才從蔣妗那裡得知這個消息,腦子裡瞬間劃過八百種設想,但一來時間緊很多東西來不及準備,二來第二天突然降溫,又是刮風又是下雨,倒春寒來得迅猛且強烈,在樂女士飽含愛意的嚴肅目光下,不得不乖乖套上了羽絨服。
一進校門,就仿佛踏入新世界。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造型,五顔六色的假發已經是基本操作,有扮成小醜的,有戴着年畫娃娃頭套的,有穿着卡通青蛙人偶服的——肩膀上還扛着一溜小青蛙,半路上遇到同類,不由分說就是一通鬥舞。
“好熱鬧啊……”樂昂這個沒上過幾天正經學的土包子被震撼到了,“難怪玲玲姐說上學一點不可怕,學習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
朱玲玲:……我其實诓你的你信不信。
走進教室後發現更熱鬧了,比話劇社後台還要豐富多彩。
蔣妗穿了一身霍格沃茨魔法校服,迎着樂昂驚羨的目光站在走道裡轉了個圈,“好看吧,”她将銀綠相間的圍巾甩到脖子上,然後指着胸前的蛇形刺繡給樂昂看:“這是蛇院校服,我還有獅院鷹院獾院的,輪換着穿,正好這個月輪完一遍。”
嚴浩也是蛇院校服,他們倆甚至連配套的魔杖和掃帚都準備好了。
噫嗚嗚噫,樂昂羨慕成流淚貓貓頭,暗暗發誓回去一定要将所有奧特曼的制服都定做一遍!他牆上總共好幾百個奧特曼呢,到時候帶着祁焱一起穿,都足夠穿滿高中三年了!
哎,這樣的話祁焱送的項鍊是不是就能派上用場了?
沒有進行特殊裝扮的并不止他跟祁焱兩個,班上還有十來個同學都隻是普通着裝,或者戴個耳環戒指什麼的稍加點綴而已。估計是心性比較成熟,覺得其他人的變裝太幼稚,或者是上學期已經玩夠了過了那個興奮期——
樂昂覺得自己應該也會進入這種成熟理智不動如山的階段,但前提是先讓他過過瘾再說,此刻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準備好迎接下個周五了!
第一節是數學課,數學老師任婕也順應潮流穿了一身漢服,圓領對襟披襖搭配刺繡馬面裙,雪白的絨毛滾邊精緻可愛,特别襯她,面對滿教室的喝彩起哄,沿着講台大大方方展示了一圈,樂昂生平頭一次感受到這種氛圍,坐在底下鼓掌鼓的尤其賣力,手心都拍紅了。
一節課在活潑愉悅的空氣中結束,蔣妗等老師一走就回過頭,拿筆敲了敲樂昂的桌子:“今天下雨,操場的煤渣跑道上全是泥,肯定不用出操,咱們下節課課間出去逛逛呗?”
第二節課下課是大課間,足有25分鐘休息時間。
樂昂問:“去哪兒?”
“随便啊,校門口有奶茶店,可以出去買杯奶茶,或者去樂記買點吃的。”
“哎?學校附近還有樂記?”
“有,”半靠在窗台上一直沒出聲的祁焱忽然坐直了身體:“沿着正門外的主幹道過個十字路口就到了。”
“那有點遠吧。”樂昂說。
“不遠,圖書館旁邊有片小樹林,後面有道矮牆,翻過去就是。”祁焱立刻說。
“沒錯,很方便的,來回十分鐘都用不到。”蔣妗說完看向祁焱,“不過你怎麼知道有矮牆的?那可是我們學生的秘密基地。”
樂昂也想問呢:咱倆不是同一天來的嗎?平時又都待在一起,我連圖書館在哪個方向都還分不清呢,你怎麼連哪兒能翻牆都打聽清楚了?
祁焱沒回答,隻是看着樂昂:“去嗎?”
“去啊。”為啥不去,正好是自家産業,就當是給樂女士做市場調查了。
蔣妗挺高興,“那說好了啊。我們也就這學期還能趁着下雨偷懶,等新體育場蓋好估計就跑不掉了,塑膠跑道不怕水,這麼點小雨肯定還得照常跑步做操。”
她話說完,嘩啦啦圍上來一圈人,“什麼學校要蓋新體育場了?” “現在的煤渣跑道用了十幾年,回回下雨一腳泥,早就該換新的了。” “塑膠跑道跑起來肯定特舒服。” “學校不是一直沒錢麼,突然又有錢了?”“在哪兒蓋啊?” “放不放假?” ……
蔣妗趕緊擺手,“哎哎哎打住打住!我也就偶然間聽到點風聲而已,據說是咱們市某個富豪捐贈的,可能是校友,具體什麼時候蓋、在哪兒蓋我也不知道。”
這是個大工程,她爸經營的建材公司也想摻和進來喝口湯,所以她才跟着聽到一點消息。
這件事其實樂昂比蔣妗清楚。
樂女士給慧真中學捐贈一座體育場的事還沒公開,倒不是為了保密,而是目前為止這件事還處于申請立項的初期階段,一所高級中學的體育場不是說建就能建的,有錢也不行,光是各種許可證和相關部門批條就有的磨。
等手續走完确定能蓋了,肯定會公開,大概率還會搞個現場直播簽個正式點的捐贈協議什麼的,這樣的曝光度對于學校對于樂記都是好事。
朱玲玲前幾天還在說呢,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正式破土動工,還要舉行剪彩動工儀式,到時候把能請的領導全請過來,搞個大場面,再請電視台記者過來專題報道現場拍攝,各種媒體上都宣傳一波,現成的廣‘告機會。
以後新體育場建成了,要是和同學發生争執吵起來,對方說“你誰啊這體育場你家蓋的啊”,樂昂就能理直氣壯地回答“對啊我媽蓋的!”
嘎嘎嘎嘎,想想就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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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後面的“小樹林”其實一點也不小,種滿了筆直挺拔的水杉,至少幾十年樹齡了,根根都有合抱粗。濛濛細雨之中,枝葉蒼翠,順着石子小路往裡走的時候别有一番曲徑通幽的意境。
這會兒下課了樹林裡人不少,有的跟他們一樣打算穿過去翻牆,還有的成雙結對,趁着這寶貴的二十幾分鐘避開喧嚣暢談人生理想。
樂昂甚至還看到了好幾對青蛙人偶,在初春時節潮濕蔥翠的樹林中手拉手徜徉漫步。
唔……就很合理。
不過今天穿青蛙人偶服的那麼多,萬一一錯眼不小心拉錯了人,會不會很尴尬?
他們要翻的牆高約一米八,兩米多長,被兩邊明顯高出許多的圍牆夾在中間,突出一個“矮人一截”。
樂昂四下打量一圈,“這個秘密基地感覺不是很秘密啊。”
雖然有片樹林擋着,但周圍一大片都是空地,特意修整過似的還挺平坦,要是有人在這兒守株待兔,豈不是一逮一個準?
“沒事,你放心,”蔣妗說:“這邊平時不會有老師來的,高三的學姐學長們翻了幾年了都沒出過事,你看這牆頭都快被翻抛光了。”
牆角壘了幾塊紅磚,嚴浩一腳踩上去,把手遞給蔣妗,被蔣妗揮開了,“不用,我自己能上去。”
她拎起魔法長袍的袍角,微微彎腰一個沖刺,蹬上紅磚再用手撐住牆頭縱身一躍,幹淨利落地将自己送了上去。站穩後轉過身正要沖樂昂等人示意,就感覺眼角餘光裡一暗,像是有什麼東西飛了過去,再定睛一看,祁焱和樂昂已經站在了牆外。
她看看裡面又看看外面,“……我靠,你們倆怎麼過去的?”
樂昂也懵着呢,他正在估算自己和矮牆的差距想着要不要多壘兩塊磚,忽然腰間一緊身體一輕,人就已經出來了。
擡起頭滿眼星星地看向祁焱:“再試一次?”
“回來再試,”祁焱收回手臂,隐隐催促道:“先抓緊時間。”
牆外是片綠化帶,從綠化樹裡鑽出來,馬路對面就是“樂記”頗為醒目的門面和招牌。
确實是“翻過牆就到”的距離,站在這兒就已經能聞到糕點的甜香了。
嚴浩也爬上牆頭,問蔣妗:“你不下去?”
蔣妗看着他,“你覺得我和樂昂誰更重?”
“樂昂吧。”
“那你能用胳膊夾着我從牆上翻過去麼?”
“……我又不是體育特長生。”
“那我不是比樂昂輕麼。”
倒也沒有那麼輕……嚴浩摸摸鼻子,“我們先下去,還有人排隊呢。”
蔣妗一邊嘀咕着“總不能是舉重方面的特長吧”一邊從牆頭跳了下來。
樂記這會兒人挺多的,幾乎都是慧真中學的學生,放眼望去,寬敞潔淨的店面内仿佛馬戲團團建。
不過店員們像是早就習慣了,全都是見過大風大浪波瀾不驚的樣子,畢竟這家店已經緊挨着慧真中學開了好幾年,熟知瘋狂星期五的慣例,有經驗的店員甚至能根據學生們的裝扮和神态精準辨别出對方到底是高一高二還是高三。
樂昂本來還擔心自己會被認出來,特意将羽絨服的拉鍊拉到最上面蒙住大半張臉,結果特意在店員面前轉了好幾趟也沒見誰露出“我的天老闆親兒子大駕光臨”的震撼表情。整張臉全露出來都沒用。
行叭。最起碼對所有客人一視同仁。
于是他雙手後背,踱着步子,以一種“視察江山”的隐秘心理開始在店裡轉悠,祁焱早早就拿了個購物籃跟在他後面,此時籃子裡已經裝了大半。見樂昂回過頭看他,說:“我能吃完。”
……不是能不能吃完的問題啊。
樂記的蛋糕味道好,原材料精挑細選品質有保證不假,但相應地價格也不便宜,你當保镖的工資能支撐你這麼揮霍嗎?
對了祁焱工資多少來着?
回頭得問問樂女士,适當再給加點,别讓他吃小蛋糕把自己吃破産了。而且最起碼得超過梁佑澤。
蔣妗一進門就遇到了熟人,是二班的一位女同學,坐在靠窗的卡座上沖她招手。于是讓嚴浩買東西,自己坐過去,先互誇了一番今天的裝扮,又品嘗了一下對方分享的奶油小方,然後聽人問道:“我聽說你們班新來了兩個高顔值學霸?快快快,趕緊細說。”
隔着一排貨架正好捕捉到這句話的樂昂,立刻豎起了耳朵。
祁焱被傳成學霸的原因很好理解。
因為入學第一天參與的那次物理随堂測試很快就出結果了,物理老師抱着一摞卷子走進教室的時候,看向祁焱的目光非常複雜,那叫一個愛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