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詩詩?男同學?”
聽了這話,她隻好低頭跟于亭瀾努努嘴,發現本來半躺着的于亭瀾坐直了起來。
把手機翻過去給媽媽看,她心頭一陣慌亂。
劉女士一眼看清屏幕裡端正坐着的于亭瀾,面容秀麗,一頭長發,真是女生。
葉辰心關了藍牙,眼睜睜看着劉女士和于亭瀾互相不太熟地打了招呼,又呆愣着看于亭瀾神色自若地把自己介紹成同學,緊張地悄悄搓手。
劉女士走後,她瞠目結舌地給對方樹了個大拇指,“我媽今天提前回來了……委屈你了寶寶。”
隻是劉女士回自己房間的時候還在嘀咕,這孩子長這模樣,學體育專業?
……
八月中旬,葉爸爸的一個老朋友攜妻女來信梧市遊玩,提前聯系了他。
出于待客,葉爸爸硬把不情願的葉辰心拽出家門,陪他們一起去從小爬過無數次的玉簪峰。
玉簪峰,信梧市畫眉山主峰,國家風景名勝區,站在山頂,可以俯瞰大半信梧市風光。
每年,前來遊覽的遊客數以百萬計。
來這玩的朋友,本地人都會帶他們上山遊覽一番。
葉爸爸的朋友運氣不錯,爬山那天,剛好碰到下雨天。
八月中旬本該炎熱難耐,清晨一陣小雨拂去燥熱,讓微風中帶上絲絲涼意。
登山南路風景依舊,隻不過花叢草影間多了淌着的細小溪流,被風雨打散的碎花殘葉打着轉在裡面遊。山間林木浮着濕漉漉的清氣,與泥土腥味混在一起,清新好聞。
上山路上,行進不難,隻用小心别踩到爬出的蚯蚓。
下了第一段纜車,後又大約四個小時登頂。葉辰心雖然時不時攙扶一下媽媽,但感覺不累。
隻是常年坐辦公室的葉爸爸和他朋友一家上氣不接下氣。
此時,翻湧雲霧散開大半。天光穿過葉隙灑下,将濕漉漉石闆上被行人踏碎的葉片照得斑駁。
爸媽陪朋友一家進山頂的道觀參觀,葉辰心無聊地在外面亂轉。
南邊古榕樹下,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在賣許願牌。葉辰心正要路過,就見幾對成雙情侶在往老樹上系牌子。
她突然想到于亭瀾。
擡手把那棵挂滿紅綢和許願牌的榕樹拍照發過去,她想了想走過去,也打算買一個。
“奶奶,這牌子多少錢一個呀?”
“莫談金銀,隻論因緣……”老人家顫顫微微說。
站在原地,葉辰心呆愣許久:不是…能别玩梗了好嗎?!
她隻好再問:“那奶奶,牌子多少元一個呀?”
“五十元。”
事情變得嚴肅起來了。
葉辰心換了副神情,操起一口本地方言,擡手指指自己,“阿婆,寒假你還十塊錢買一送一,現在咋成五十了?你重新說,不然我可走了。”
一看瞞不過本地人,老奶奶慈祥地又說:“十元一個。”
“這還差不多,給我來倆吧。”
面無表情心裡偷笑旁邊幾對傻眼的情侶,葉辰心借了油墨筆開始思考牌子的内容。
祝福父母身體健康那個好寫,她挂過好幾個。
但姻緣牌她是真沒寫過,隻好上網搜幾句應景的話。
現背了兩句詩,葉辰心扭頭看看爸媽還沒過來,趕快擡筆寫下:
“…葉辰心、于亭瀾,
……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望……攜手相伴……
——二零二五年六月十七日。”
她覺得牌子什麼都是虛的,幸福隻能靠雙手奮鬥出來。
但看一對對情侶牽着手甜蜜地挂上牌子,她臉上也帶上由衷的笑意,多少算一個好寓意吧。
帶着些許難為情,葉辰心悄悄挂上牌子,想了想,覺得也不會有别人知道,又坦然了。
吃過飯,一行人啟程下山,此時太陽已經西斜。
途中,覺得樹隙葉影襯映下的夕陽格外有意境,葉辰心拍下,想要分享給于亭瀾。
但點開手機,她先看見了另一人發來的夕陽。
十七分鐘前,嶽靜林拍下了一張照片,葉辰心在十七分鐘後的現在點開。
夕陽很美,除了沒有樹影,與她自己拍下的幾乎一個模樣。
回複了後簡單聊上兩句,趕快趁着太陽還沒下山把照片發給于亭瀾。
……
距學校通知的開學時間還有一周,準大四生葉辰心默默收拾行李。
當時和爸媽說的時候,他倆幾乎是立刻換上同一副冷笑表情。
但當她忍痛胡說自己是因為挂科,要提前回去補考。兩人才又變回正常表情。
更過分的是她爸,竟然還深深點頭,語氣十分平靜地說:“果然如此。不錯。”
難得這次真沒挂科的葉辰心有苦說不出,隻能用眼神譴責一下兩位家長。
被子和衣服葉辰心選擇寄快遞,給于亭瀾帶的禮物和紀念品,她塞到自己的背包裡抱了一路。
沒告訴于亭瀾自己寫牌子的事,她覺得不好意思,也覺得沒必要。
她目前對兩人的感情很有信心。
帶着對小貓的思念,葉辰心覺得返校路上沒那麼難熬了。
……
别墅裡,于亭瀾靠坐在落地窗下,似有所感,擡眼看了一眼窗外。
改革睡在她身旁的貓窩裡。不知睡去前發生了什麼,半個貓頭懸垂在半空,粉舌頭露出一個小尖。
如果不看翻出一縫白色瞬膜的貓眼,還是很溫馨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