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最後一口草莓,蹭到近一點的地方,“你不開心嗎?”葉辰心小心翼翼地問。
于亭瀾隻是搖頭。
湊近了,能聞到杯子裡的酒液逸着甜香。咽了下口水,葉辰心實在有點想嘗一口。
這時于亭瀾扭過來看她,眼裡好像蒙了一層霧,枯水一樣。
葉辰心打個激靈,卻見酒杯遞到自己嘴邊。
她這會兒摸不清于亭瀾在想什麼,低頭順從地輕抿了一口,細細品味。
看葉辰心嘴唇被酒液染紅,于亭瀾勾了勾嘴角。扭過去接着自己喝,把葉辰心晾在一邊。
這酒是真香,要不是明天早上五點葉辰心就要起來趕去學校,她真想多喝幾口。
秋季校運會她既要當裁判又要帶學生,開幕式是八點,她五點出發七點之前能安排好事情。
痛心地回味一會兒,葉辰心幹脆不看她,安心看電影。
看完這段高潮,葉辰心反應過來扭頭去看旁邊喝酒的人。
桌子上多了兩小瓶白酒,已經隻剩屍體了……
一驚之下站起來,葉辰心趕快走過去看她。
已經晚了,于亭瀾眼睛通紅,她走過去招手都沒反應,木頭似得一動不動。
抓住她肩膀,葉辰心看到她愣愣擡頭,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陌生人。
“亭亭,沒事吧?”
于亭瀾卻突然用力把她手擋開,嘴裡低聲含混着。
“你是誰……走開。”
我去,都不認識人了。葉辰心震驚之餘,一把抓住往沙發上倒的于亭瀾。
壓住她亂掙的手,把人打橫抱起,葉辰心直接上了樓。
輕輕把她放在床上,葉辰心氣都沒喘一下。
不想讓葉辰心抱自己而一路上亂掙亂推,于亭瀾把自己累得滿臉通紅,這會兒倒在床上喘氣。
坐在床邊,葉辰心伸手撓下腦袋,在想怎麼辦。
見她嘴角有幾根發絲,葉辰心探身過去,想幫她撥到一邊去。
然後被一口咬住了手指。
“啊啊啊,輕點輕點……”用力不小,葉辰心疼得馬上叫她。
好歹哄着她松了嘴,抽回右手,卻聽她突然開始笑。
“怎麼像小狗一樣……”委屈揉手,葉辰心看她笑,偏頭也傻呵呵笑了兩聲。
聽見笑聲,于亭瀾居然努力撐起自己,渾身發軟地靠坐在床頭了。
就是表情很嚴肅,看上去老大不樂意。
一扭頭發現她居然坐起來了,葉辰心吓了一跳。不敢輕舉妄動,息聲看她。
然後于亭瀾眼睛一閉,靠着好像睡了。
趁機去樓下關燈,發現于亭瀾的那盤草莓幾乎沒怎麼動。她不想浪費,端上樓,打算在卧室吃了。
就算偷偷給改革一小個,葉辰心也還是沒吃完,剩了四五個。
洗漱完,回來把于亭瀾塞進被子,葉辰心也上床。
留了一盞床頭燈,方便葉辰心觀察她有沒有不舒服。
呼吸平穩,臉不紅了,隻有腮上淺淺一片紅霞。
她雙眼閉着,睫毛根根分明又纖長,身體随着輕淺呼吸起伏。
看得感覺心裡的茶壺燒開了水,直冒泡泡。
忍了忍,葉辰心還是伸出手指,輕輕點上對方臉頰。
很軟,跟指尖比起來,還更暖。換了手掌極輕地貼上,葉辰心安心閉眼
可惜有人不想讓她安心。
她感覺自己剛睡着,撫上于亭瀾臉的左手手腕卻被突然用力攥住。
醉酒的人可能體溫更高,葉辰心感覺手腕很燙。
睜開眼,反應過來,想問于亭瀾怎麼了,視線卻跟她發紅的眼對上。
那眼神,好像很急着向她傾訴些什麼,可嘴隻是沉默。于亭瀾看着她,眉頭緊鎖,眼裡卻泛淚。
葉辰心以為她不舒服,趕快爬起來,想去開燈。但手腕還被攥着,掙了一下,沒掙開。
驚疑不定看過去,一恍神的功夫,兩手都被于亭瀾按住。
“心心……”
…………………………
…………………………
…………………………
第二天,早晨五點,葉辰心花光了所有力氣,才在鬧鐘響了三聲後艱難爬起。
幽魂似得拖着步子,去浴室洗了澡,她才清醒一點。
腰酸背痛……
照鏡子,鎖骨上果然全是牙印,皮肉泛着刺痛。
胳膊上也有,此外,右手手指,痕迹特别深……
脖子還行,隻不過紅一塊紅一塊的。像是蚊子世界也發生了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的戰事,隻不過光明頂換成了某人的脖子。
這些都還好,她最後悔的是買了那些草莓。
床頭櫃上盤子裡剩的幾個草莓害她不淺。
昨天晚上,後半段她忍不住哭了。于亭瀾覺得吵,捂嘴不成,竟然捏起草莓塞她嘴裡,威脅她不許咬破,更不許吐出來,把她憋個半死。
最後于亭瀾還硬把那顆帶着牙印的草莓搶走吃掉了。
無力吐槽,她不敢回想了,想起就渾身冒汗。
太那個了……她真接受不了對方吃帶着她口水的草莓。
不敢面對于亭瀾,她匆匆換上衣服就溜出去,生怕把她吵醒。
時間緊迫,她找了幾個創可貼,對着鏡子勉強遮蓋脖子上有紅印的地方。
出門時候,她沒有給改革喂飯的權限,隻看了一眼地上四腳着地的小貓,就龇牙咧嘴捶腰跑了。
……
中央操場主席台下的指揮室。
開幕式前,裁判們在單獨開準備會議,講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分發工具和裁判服飾。
看着手上的高領長袖外套,葉辰心滿意地笑了。如她所料,剛好可以擋着痕迹。
還沒來及穿上外套,開會遲到的段宜詩走過來,一眼看見。
對着她打補丁的脖子,段宜詩斂了笑,嚴肅地問:“你被人打了?”
“……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