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早上，爆竹連天喧嚣。

這陣吵鬧，将被窩裡cos冬熊的葉辰心給挖起來了。

昨天晚上說好了大家一起守歲，結果爸媽十一點多就睡了。

葉辰心遊戲瘾犯了，熬夜不小心熬穿。五點半睡下，六點就被外面的爆竹聲驚醒了。

在床上滾來滾去，兩個耳朵嚴絲合縫地戴着耳塞。最後她都把枕頭也壓在頭上了，還是能聽見鞭炮聲……

實在睡不着，葉辰心萬念俱灰地起床了。

早上剛起床和上午還好，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葉辰心精神十足，貼窗花，貼春聯，爬高上低地到處鼓搗。

“爸，你猜我昨天晚上幾點睡的？”

葉雲軒知道，她既然這麼問，就一定沒憋什麼好屁，抿唇說：“淩晨兩點？”

“哈哈哈哈哈，沒格局了吧。我五點多才睡。”說着，葉辰心站在凳子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笑完還不忘低頭盯着她爸挑釁。

兩人沉默對視片刻，葉辰心佯裝無事發生，接着擦吊燈。

胳膊舉得發酸，邊擦邊嘟囔：“這麼幹淨，有什麼擦的必要嗎……沒事找事。”

沒兩下擦完，她換了個手拿抹布，準備從凳子上下去了。

結果等回頭觀察地形的時候，發現她爸手裡憑空多了個雞毛撣子。

“！？老葉，你冷靜點。”葉辰心雖說沒挨過什麼打，但也知道自己熬夜理虧還嘴賤，有點慌了。

她搖晃兩下，給葉雲軒看得一腦門汗。然後推開她爸，一下子蹦到地上，腳底抹油跑了。

昨晚上，除夕年夜飯她們是去爺爺奶奶家吃的。

初一，中午葉辰心還是跟爸媽去那吃。

爺爺奶奶家臨近郊區，但信梧市地小人少，初一路上車輛也不多，開車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

下了車，院子裡的葡萄藤現在幹枯着，藤下暖陽裡，擺着幾個帶靠背的老木頭凳子。

表弟正滿院子地追貓逗狗。葉辰心制裁他之後，搬着一個凳子挪挪蹭蹭到小橘旁邊，想趁它不備摸上兩把。

“小橘”是她給奶奶家的小貓取的名字，老人家平時就隻“貓兒、貓兒”地叫。

但小橘平時很高冷，隻親近爺爺奶奶。葉辰心如果來了，它會步伐優雅地走過來，細瘦身子往她腿上輕輕靠一下，然後高翹着尾巴又走開。

葉辰心拼盡全力也隻能摸到個尾巴尖。

她嘗試過賄賂，但不管是寵物貓糧還是貓條，小貓都興緻不高，隻是給面子地吃兩口，還邊吃邊從嘴裡掉出來一大半。

等爺爺偷偷招呼着它去吃碗裡的肉，才一溜煙撂起後腿跑個飛快。

初一中午的菜色也是十分好，爺爺、姑父和葉辰心她爸輪流上陣，最後端上桌子，有二十來個菜。

為什麼她叔不做幾個，因為根本不會，他在做飯這方面隻能跟小孩一桌。

上完菜，大家都熱熱鬧鬧地圍在桌子邊拍照，葉辰心沒拍，隻是蒼蠅搓手等着開飯。

因為知道她小姑會拍。小姑拍的好看，到時候葉辰心可以直接從她朋友圈裡偷。

葉辰心不喜歡隻吃菜，爺爺奶奶還專門給她蒸了一小碗米飯，讓她配着吃。

吃飯到一半，她端着碗去了院門口。

大黃，奶奶家的鎮宅神獸。武力高強，加上最近年節來往客人多，院門大開，怕大黃給親戚客人們來上一口，所以暫時被萬年寒冰鐵鍊鎮壓在狗窩裡。

可能是知道自己不再那麼沉的新鍊子和遮風擋雨的新窩都是葉辰心給自己争取來的，大黃每次看見她就會高興得尾巴亂轉。

就比如現在，一邊飛機耳一邊嘴裡奶狗似的哼哼唧唧。

葉辰心看得想笑，其實大黃是隻灰毛犬，眼睛是琥珀色，鼻子上還有一道跟村裡狗打架的疤。

但爺爺奶奶看它小時候是黃的，就取了這個名字。隻不過小時候是小黃，長大了就叫大黃了。

應該叫它喪彪，葉辰心看着躺在地上朝她翻起肚皮的大黃，默默想。

她掏來掏去，口袋裡什麼都沒有。

才想起來剛才為了方便，奶奶把自己的花棉襖給葉辰心穿上了，新洗過的衣服，口袋裡當然沒紙。

不小心吃到了蒸排骨裡的花椒，葉辰心吸吸鼻子，把碗放在凳子上進屋拿紙去了。

出來看見大黃虔誠地坐在那，兩眼盯着那碗飯，也不吃，就隻看着，不争氣的眼淚邊從嘴角流下。

葉辰心拿紙墊着狗盆邊緣拖過來。

“……我嘞個埋汰啊，大黃，等會我給你刷刷。”

盆裡好像是早餐的屍體。

沒敢給大黃夾雞肉，怕它卡死。葉辰心把碗裡味道不那麼鹹的豬肉啊什麼的夾了幾塊給大黃。

想了想，還給它幾根青菜，營養均衡。

一手勉強地端着碗拿着筷子，葉辰心給吃飯的大黃拍了個照，偷摸發給自己對象。

為了避免讓别人發現，假期她每次跟于亭瀾說過話後，就把她的圖标隐藏了，還給她開了消息免打擾。

雖然對方也沒怎麼給她主動發過微信吧……心裡苦的葉辰心打字：“姐姐，你看喪彪。”

删了圖标，葉辰心端碗準備吃飯，叼着排骨，一擡眼愣住了。

因為無意中一瞟，大黃把它的飯盆收拾得幹幹淨淨，都能反光了……

然後她親爹出來了，臨門一腳制止了要跟大黃幹杯的葉辰心，拽着她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