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負責人就拍了闆。毫無同學情誼的一群人壓着去她補妝。葉辰心好歹讓造型師把假發包去了兩個。發包太沉了,壓得定型的一字夾直往她腦袋頂上戳,弄得她頭暈。
哪怕有嶽靜林全程在旁邊給她扇扇子,段宜詩怕她熱死給她倒冰水,且她們隻是坐在樹蔭下迎接遊客。
但葉辰心還是熱得夠嗆,渾身熱,頭也沉,臉也不舒服。三十多度天你穿裡三層外三層試試!!
沒這麼誇張,也就兩層而已。裡面一件薄絹,外層隻是看着厚,其實是一件絲質袍服。穿的是比較簡單的戰國袍。
葉辰心坐着一動不動,但朱紅衣襟還是在她頹廢的坐姿下有點松了,好歹被腰帶緊緊束着。
哦,忘了說,她被勒得整個人都是魂飛天外的精神狀态,每個進門的遊客都忍不住瞟她兩眼。可能是沒見過這麼“生無可戀”的古人。
其實她這扮相相當好看,所有跟來的同學都大吃一驚,誇她妝容造型像電影演員。又可能是平時都沒見過她化妝,驚奇之下把她團團圍住啧啧稱奇。
葉辰心其實大一打算學化妝來着,戴了下美瞳就老實了。戴進去花了一個小時就算了,最後怎麼也弄不出來,急得她哞哞叫,段宜詩和隔壁同學一齊幫忙才把她解救出來。鑒于她是一個在哪遇到挫折就在哪躺下的性子,所以至此她就一直是一個素面朝天的狀态,頂多抹點防曬。
偶爾去羽毛球館打球,她就把頭發直接挽個小辮,碎發也一根不剩地全紮成小簇,簡直像唔西迪西。打球發力時動辄大喊大叫、表情猙獰。
現在難得見她蔫了,一副可憐巴巴柔弱可欺的樣子,所有被她扣殺過的社員都吻了上來。看什麼花看花?花能開好幾天,這霸王花頂多下午就跑了,先拍個醜照先。
如果她能把眼睛睜開的話,可能更好看。但她實在睜不開,不知道上了幾層妝,眼皮簡直擡不動,所以總是昏昏欲睡的表情,實際上也是如此。所以沒注意到有人在旁邊偷摸摸拍照。
段宜詩是為了抓住她困得翻白眼的瞬間,嶽靜林呢?
天熱就天熱,她拍照手都抖着,還一直臉紅,不知道在紅什麼。
下午葉辰心看到于亭瀾發消息要來接她,眼睛不沉了,腦袋不重了,連腰帶也松緊剛好了,整個人精神煥發地坐在凳子上,跟出園的遊客們開心招手。
松假發之前,于亭瀾剛好到了,看見她這副樣子,然後。
然後也不讓葉辰心去拆假發了,更别提卸妝換衣服,扯起葉辰心就走了。
走了?沒錯,确實走了。葉辰心那兩百塊沒賺到,還倒虧了二百五,雖然是于亭瀾掏錢吧。
但葉辰心總覺得連這個數字是在嘲諷自己。盼了一下午卸妝,結果被半路殺出來的于亭瀾截胡了。
葉辰心又蔫巴了起來,萎靡不振地爬上了車後座,中途還被裙子絆了一下。
懶得問于亭瀾為什麼不讓她解脫,她現在隻想靠着歇會兒。
從後視鏡看後面姿勢奇怪地歪扭着的葉辰心,于亭瀾嘴唇動動,吐出點剛才在外面沒好意思說的話。
“很好看。”
半天,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葉辰心高興地瞪大了雙眼。沒到三秒又因為頭昏躺了回去。
“嗚嗚好累,我要卸妝!要卸妝!”
“……回去我給你卸。”于亭瀾直視着前方的車流,路燈已經開了,回家的路上,天際翻湧着橘紅。半晌,她還是忍不住說:“雖然形制紋樣不太對,腰帶也完全錯了,沒有這麼寬……”
葉辰心簡直想捏住她的嘴,氣哼哼地說:“那還買回家幹嘛!姐姐,五百塊呢,平時又不穿!”
“但你穿着很好看。”
表演了一下鯉魚打挺後,葉辰心又歇了。真是沒原則的湊到一起去了。
隐約記得剛才掃碼時候不是這個數,于亭瀾就問她為什麼還貴了一點。
“哈哈,我今天工資墊進去了,你還把人家的假發和頭飾一鍋端了。”葉辰心側了個身,思考自己到底得罪了誰。
“馬上到家了,再忍忍。工資我補給你。”
“哼……”
葉辰心才不要。
……
按理說,于亭瀾兼職過話劇演員,又是曆史專業。再難再複雜的服飾,也不能折騰這麼久了還沒解開。
但這兒籠統也就頂多三四個繩結,于亭瀾卻抖着手,忙活半天解不開。
剛才葉辰心一下車就被拎上了樓,被姐姐輕輕柔柔地在臉上一通搗鼓卸了妝。
假發拆下來還不知道放哪,衣櫃裡有點吓人,直接放外面又怕改革誤食,最後塞進了于亭瀾書櫃裡。
葉辰心在床上平躺,覺得自己要餓昏了,但看這人興緻正高,肯定不會去給自己做飯吃,就心如止水地擡起爪子,止住她的手。
“鴨頭,解不開的話,還是我來吧。”
“……”
過了不知道多久,葉辰心被按着,還有空哼唧:
“妹子,我耳朵癢,幫我撓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