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射院的衆人點頭,知禦院的人聽了也蠢蠢欲動。
謝舜見裴萱為難,“這事沒這麼容易,一走就走兩個院的人,把學正們當傻子嗎?”
知禦院的人聽了也歇了心思,他們自小在京都長大,也不是沒在花朝節出去玩過。
知射院的人卻有些灰心,他們大多是邊境守将的孩子,整日呆在學舍裡,沒怎麼見識過京都的繁華錦繡,自是心向往之。
裴萱見那些膀大腰圓的武将後代一個個臊眉搭眼的模樣,真的沒眼看。
“罷了罷了,我有辦法。”
周懿興奮的撞了一下裴萱的肩,“萱哥兒,就知道你機靈!”
童朔撇了撇嘴,“萱哥兒是你叫的嗎?”
周懿這會有求于人也不惱怒,知射院的衆人也都一起附和打馬虎眼,“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這廂知禦院正在上樂課,裴萱的箫藝
得他哥真傳,這會子平心靜氣的吹起來也是有幾分古韻,謝舜以琴聲相合,更是有高山流水之意。
主管樂課的學正點點頭,便去另一邊檢查其他學子的功課了。
童朔對樂課不感冒,一直以來都是拿着他那個埙混在裴謝二人之間充個數。反正樂課考察三人一組,有好的也自有壞的,有一半考察的也正是學子之間團結合作和交際的能力,所以學正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童朔見學正走開,趴在桌子上向前蛄蛹。
“萱哥兒,什麼辦法啊,說來聽聽呗。”
辰時裴萱在膳堂放下話便神秘兮兮的帶着知禦院的人去上課了,弄得大家都心裡好奇,謝舜也是将琴擺好,認真的看着裴萱。
“這事啊,須得從長計議。”
裴萱打了個馬虎眼,挪到謝舜身邊撥弄起了那把古琴,謝舜見他好奇,便撫他手指給他固定指法。
兩個青衣少年一左一右,左邊那個身形高挑、脊背端直,右邊那個被擋住了半個身子,但也隐隐能窺出端方秀氣之意。
童朔攬了同桌學子的肩,執了桌上的埙指向謝裴二人,“他們兩這叫什麼來着?”
旁邊那人也是個不學無術的,沉思半天,
“鸾鳳呈祥?”
“你個殺才,那是形容夫妻的!這叫琴瑟和鳴好嗎!”
…
花朝節當日,知禦院裡井然有序,誦讀之聲不絕于耳,連裴萱都老老實實的參與了晨讀,上書課的鄭學正進來都訝異了一番,“你們知禦院今天很是不錯,往後也要用今日一般才好。”
知禦院的衆人一本正經的回複道:“謝謝學正誇贊——”
鄭學正捋着胡須笑了笑,掃視了一眼學舍,見裴萱和謝舜做到了前邊,而後邊卻不是童朔。心裡琢磨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童朔呢?”
誰知後排的童朔突然舉起了手還揮了揮“學正我在這呢!”
鄭學正狐疑的坐下,“好好地怎麼換起位置了。”
裴萱笑嘻嘻的回答“學正,這都是為了公平,我之前的位置太靠後了,一點也不方便聆聽您的教誨,我們呀,打算以後都這樣,時常換動座位,有助于學業。”
鄭學正笑着搖了搖頭,“罷了罷了,現在的年輕人啊。”
這廂學正講得是漸入佳境,舉着書滔滔不絕,學子們也是積極響應,絕不拉下學正的任何一個話頭,殊不知,後排悄悄地溜走了兩個人,又補上了兩個人,另一邊的知射院也是一模一樣。
每一節課學子們的位子都在不停的調換,而酉時的時候,裴萱和謝舜已經被換到了最後一排,等到上一波出去玩的學子回來,便輪到他們了。
這個法子是裴萱想起時常見到的鄭學正才想到的,國子監雖是皇家創辦,但學子大多是王公貴族之流,所以學子們的吃穿住行均是上等,但戶部所撥的款費卻有限,便隻能在學正們身上想辦法,例如鄭學正,一個人便要上“識”“知”二級共八院的書課,人多冗雜,不認識人也是常有的,最熟悉的也就是幾個院裡名字最響當當的人。而裴萱要逃的這節課是一節理論射課,學正是國子監新聘來的,連自己的同侪都識不得幾個,更别說是學生了。
“噗嘶噗嘶。”
上一波的學子已經回來了,正沖裴謝二人示意着。
裴萱将背一彎身子一扭,毫無風度的撒腿開溜。
眼見那兩個學子頂替了他和謝舜的位子,裴萱才放心的攬着謝舜的肩往西牆方向去。
遠遠的就看見天上挂着個黃色的燕子風筝,這也是他們約定的暗号,不論學子們翻牆走的時候看到的是什麼顔色的風筝,隻要風筝的顔色調換,便是該回去換下一波人了,而如果風筝變為了紅色便是緊急情況,按照實現編好的說法行動便是。
裴謝二人翻過西牆,卻隻見了周懿一人。說好的是知禦院和知射院每一波各出兩名學子一同出去,以示公平,更多的也是為了将兩院拴在一根繩子上。
周懿見他們兩翻過來,迫不及待的拉了人就走,“快快快,時間不等人,一會兒風筝就該換了。”
裴萱任由他扯着,手依舊攬着謝舜,“還有一個人呢?”
“鄒世銘啊,他肚子疼,去不了了,别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