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萱一到家便往頤園去了,祖母看着他一臉的笑容。“萱哥兒舍得回來啦?”
裴萱撲到老夫人懷裡,“祖母!孫兒巴不得天天回來陪您,奈何國子監不放我走啊。”
這會子正是用晚膳的時分,裴侍郎剛下值來頤園陪老夫人用膳,就見裴萱沒大沒小的粘着老夫人。
“裴萱,你這成什麼樣子,别人看到了都要笑我們家沒規矩。”
老夫人聽這話不樂意,“沒規矩怎麼了,你就是羨慕萱哥兒跟我親……”
裴侍郎一臉無奈,“娘,您就向着他吧。”
裴夫人和裴韫前後腳的進來,聽到膳堂裡這麼熱鬧,不想也知道發生麼了什麼,勸道:“老爺,萱哥兒還小,伴在老夫人膝下是一樁好事,你就别管啦。”
裴萱紮在祖母懷裡,悶聲說:“就是就是。”
裴侍郎眼一瞪,将袍角一掀坐了下來。“不管不管了,我管不了,都讓韫哥兒管去,反正說了也沒人聽…”
裴韫聽到這話抿唇一笑,沖裴萱招招手,裴萱這才從老夫人懷裡出來,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用晚膳。
裴侍郎當值時聽同侪們聊到了旬考的事,便也有些好奇。
雖是知道這時候問這個煞風景,還是沒忍住開了口:“萱哥兒,你這旬考怎麼樣。”
裴萱還沒說話呢,倒是老夫人和裴夫人先瞪起眼來,“好好地用膳呢,提這個做甚。”
她們知道裴萱不愛讀書,平日裡能混則混。這時候自然得護着裴萱,不讓裴侍郎提這茬。
誰知裴萱信心滿滿地說:“等那成績送到府裡,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聊完裴萱的課業,又提起裴韫的婚事來。
裴韫自小以來事事都是自己做主,裴侍郎想插手,但裴韫事無巨細,周全的很。他便也幫不上什麼忙。
對這個長子也比較尊重。
裴夫人軟了聲調,“韫哥兒,你也不小了。
近日裡,京都裡有許多人家遣了媒婆來問,都是些大家閨秀。
娘把畫像都放在了你桌案上,一會用了膳,你仔細看看,有沒有相中的,跟娘說,娘去給你把事辦妥了。”
裴韫正要拒絕,卻被裴夫人一句話擋了回去,“看一看總是要的,不合心意再另說。”
裴萱斜着眼睛偷瞄他哥的表情,見裴韫面色不大好,又老老實實的低下頭吃飯。
等晚膳後,裴萱偷偷的跟着裴韫回了澤園,想和哥哥合計合計,給自己物色一個好嫂子。
溜進書房一看,裴韫把那些畫像擺在一邊,隻處理着一些政務。
裴萱自以為悄無聲息的走了過去,指尖剛觸到畫像,就被裴韫老老實實的抓住了手腕,眼鋒淩厲的掃過來,“怎麼,你春心萌動了?”
裴萱趕忙把手撤回來,擺了擺,“沒有沒有。我這不是想給自己找個好相處些的嫂嫂嗎,童朔他大嫂心疼他大哥,童朔沒了蔭封…”
“所以你就想找個好說話的,事事都能全了你的心意,是嗎?”
裴萱見裴韫的神色有些冷,知道他大哥是生氣了。趕忙跪坐下來,攬着他大哥的手,頭靠在裴韫的肩膀上。
鄭重其事地說:“絕不是這樣,是童朔因為他嫂子同他哥哥疏遠了很多。
我就想有個善解人意的嫂嫂,這樣哥哥就還是我的好哥哥…”
裴韫皺着的眉舒展開了些許,“别貧了,我的事還用不着你管,娶妻這事我自會同母親說開。”
裴萱一臉茫然,“哥,你當真不願意娶妻嗎?”
裴韫聽了裴萱這話,筆尖一頓,卻沒有回答。
裴萱在家裡休了一天多,又該回國子監了,但他這次卻沒有臊眉搭眼,反而有些興奮,早早的就起了床,都沒讓東柳催。
在小厮聞啼的陪同下到了國子監,正要進去就聽見謝舜的小厮尋隐遠遠的在馬車上喊他,“裴小公子,等等!”
裴萱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謝舜才從馬車上下來走到裴萱身邊,兩人結伴進了國子監。
“你今日怎麼來得這麼早?”
不怪謝舜這麼問,實在是裴萱平日裡都是踩着最後一刻邁進國子監的大門。
“我就是覺得這次旬考考的還不錯,想早些來瞧瞧紅榜。”裴萱有些激動地說。
謝舜點點頭,這次旬考整體考題偏開放,合了裴萱的胃口,想來這次同玉考的确實不錯。
紅榜面前的人群烏泱烏泱的,謝舜和裴萱遣了小厮去看,兩人站在一邊等。
沒多久小厮就擠出人群,忙不疊的在兩人面前站定,“舜哥兒是甲等第一,萱哥兒是甲等第五!”
裴萱喜的直接将謝舜抱了個滿懷,謝舜被裴萱那喜悅的模樣弄的也有些開懷。又讓小厮細細的說了裴萱每門的細分。
“萱哥兒禮、樂、射都是甲等上,禦為乙等上,書為甲等中,數為甲等下,但最難的經科卻是甲等上。
聽人說,這次經科上了甲等的不過五人,甲等上的更是隻有萱哥兒一人。”
這廂裴萱攬着謝舜的肩大搖大擺的進了學舍,周圍的學子們頓時一齊圍了上來。
“萱哥兒太牛了,經科一枝獨秀啊!”
“舜哥兒也是,都蟬聯了幾次第一名了。”
“那薛照青要氣死了,聽說他這次别說第二了,前五都沒擠進去。”
“那是他活該的,天天心思不放在正道上,不像我們萱哥兒,說學就學,一考便是第五名!”
裴萱也是沒忍住朝周圍的人擺擺手,表情臭屁,得瑟了一下,“沒有沒有,都是運氣,運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