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萱這邊出師便捷,用了膳就高高興興的回了國子監給燭文君遞消息,确認了一下會面日期後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進了裡屋,就看見薛照影在桌案上簌簌做着今日的課業。
裴萱走到薛照影近前拉了他的衣袖,把他往床榻上扯,但拉了片刻竟是沒扯動。
“你這内力還挺深厚哈。”
裴萱本想一展雄風給薛照影上個藥,誰知人家動也不動,怪尴尬的。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扔到薛照影懷裡,“喏,這是治跌打損傷的,别還給我,你瘸着腿哪什麼保護我,我的身體發膚都尊貴着呢。”
話畢就去了一旁的浴房沐浴去了,小厮剛剛備好沒多久的熱水。
裴萱甫一進去就發出一聲謂歎,微燙的熱水浸滿全身,他的思緒開始發散。
今日在聚鼎閣同少東家談的那幾句話,已經讓裴萱肯定她同高據一定有一些關系,但高據可是北狄的王子,怎麼會同在京都開酒樓的商戶有關系呢?
裴萱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了,想那高據做甚麼,惡鬼托生的殺才,誰見誰倒黴。
裴萱在浴桶裡泡了兩刻鐘,才悠悠的穿好裡衣回到寝房。
“冷冷冷!”裴萱大喊着鑽進寝被裡,頭卻伸出來往桌案處瞧,就見薛照影還坐在那寫着東西。
裴萱沖着那邊喊,“你還不來就寝嗎?”
薛照影沒說話,隻是起身将整個裡屋的燈芯都挑滅,隻留了桌案上那一盞小小的燭火。又坐下寫着今日的課業了。
裴萱撇撇嘴,又不死心的朝那邊喊:“那你上了藥嗎?”
薛照影還是不做聲,室裡一片寂靜。
裴萱忍不了了,能張口非做啞巴,故意的麼。
他掀開被子就準備往桌案的方向走,隻見一個小小的瓷瓶在昏黃的視野内被準确的扔進他懷裡。
薛照影終于開口了,“用了,不信你掂一掂。”
裴萱果然掂了掂,确實輕了一些。把那瓷瓶擺在床頭,“那你明早記得接着用啊。”
這次裴萱是真的消停了,均勻的呼吸幾聲便沉沉的睡去。
過了一個多時辰,桌案邊的小小燈芯也被挑滅,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走到床榻邊和衣睡下。
第二天一早,裴萱起的很早,往床榻外間一看,空落落的,但瓷瓶也被拿走了。
他在小厮的服侍下穿好衣服,便往學舍去了。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就寥寥幾個還沒來。
學正們的小厮們都在門外候着等學子們來教昨日學正們布置的功課,就像往常一般。
裴萱桌上除了要用的書籍和課本,什麼也沒有。
但馬上就陸陸續續的有人把“裴萱的功課”放在了他桌上,還問道:“萱哥兒,要不要我一起給你交過去。”
裴萱搖搖頭,“不用不用,這點小事我親自來,昨晚麻煩你了。”
那幾個學子都趕忙擺手,“這沒什麼,叫小厮防着你的字迹做些修改再抄一份便是,簡單的很,沒什麼好謝的。”
薛照影在旁邊冷眼看着,怪不得,昨日晚上裴萱一回來就睡下了,他看着那幾個學子都是各科拔尖的人物,這裴萱還真是好算盤,找代筆找的如此順理成章。
裴萱美滋滋的将他的功課交到各科對應的小厮手裡,他也不是經常這樣幹,就偶爾出去放放風,實在累的沒力氣,才整出這樣一個辦法。之前都是聞啼跑去各學子的院裡,将他們寫好的功課帶回來抄,後來他心疼聞啼,幹脆就他們抄好了第二天再給他。
但裴萱也不是無功受祿,這些學子多多少少都獲得過他的幫助,比如打群架的時候叫他幫忙,求他讓謝舜幫忙補習功課,以及讨要他哥的墨寶珍藏……樁樁件件都是功績。
經科這邊收集功課的是燭文君。她一身小厮打扮,也有些遮不住清麗淡雅的面龐。
裴萱把課業遞給燭文君正準備回學舍卻被燭文君叫住,“裴萱,你前幾日和幾日的課業是不是都是找人代筆寫的?”
裴萱一愣神,“不是吧,被發現了?”
燭文君見裴萱如臨大敵的模樣,捂唇笑了笑,“沒有,司業隻是有些懷疑,覺得文章過于正經,不像是你會寫出來的。”
“那…那這本我還交嗎?”
燭文君變戲法似的又拿出一份功課來,上面赫然寫着裴萱的名字。
“這是我給你寫的,我仿摹的技術很好,”說着腦袋往裴萱那邊湊近了些,小聲說:“你不必擔心會被我爹爹發現。”
裴萱按耐住心中的狂喜,也湊近了些小聲說:“那多謝你啦,文君妹妹。”
燭文君聽到裴萱這假模假樣的感謝頗覺好笑,“不必言謝,我是為了感謝你替我尋到了她。
以後你的課業還是要認真完成的,過于懈怠會使人退步……”
裴萱聽着這些話,心裡歎道,燭文君和燭之行不愧是父女啊,說教起來真是一樣一樣的。
童朔見裴萱半天沒回來就往外張望,周懿被他的動靜也鬧的向外看起來。
見孫恩和裴萱靠的極近,兩人又面帶笑顔。
童朔手抵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轉頭跟周懿說:“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畫面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
“什麼詞?”
“郎情妾意。”
周懿一臉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