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祈安垂首整理着衣服，臉上溫度剛下，不忘擡頭與他額心相貼：“我與你說的都記住沒？”

應天承扶住他的腰，點頭：“嗯。”

“師兄當初不願接受我，就是因為另一個身份是‘魔尊’嗎？”

“不然？”洛祈安道：“如果沒發生這麼多事，你我在一起了，最後卻發現我的身份是你仇人，你怎麼辦？”

“你得多絕望？”

“現在是事情實在超出預期，亂成一團，再怎麼理也理不回來了，隻能破罐子破摔。”

他擡手撫上應天承的臉，鄭重道：“你記住，洛祈安和洛玄烨是兩個人，完全不同。”

“你愛的是我洛祈安，我也隻愛你。”

洛祈安鮮少會有這麼認真向他确認感情的時候，應天承啄了啄他的唇表示明白。

“内丹還給你之後，如果能在洛玄烨飛升之前殺死他，一定要動手，不要顧及我，我不會死的。”

洛祈安最後再擁上他，在洞洞幺的倒數聲中快速脫離。

應天承隻能眼睜睜看着懷中人化作光點消失，随風逝去，無法捕捉。

眸中一派怅然若失。

……

洛祈安也不想離開對象，但沒辦法，劇情還得繼續。

對應天承坦白的代價就是，他還得留在洛玄烨的身體裡，走完劇情。

哪怕洛玄烨本人是活着并且自己已經在走劇情的。

洛祈安想不明白為什麼，洞洞幺含糊其辭：“這是主系統要求哒。”

洛祈安：“……”

殷鴻雪這玩意到底玩的哪一出。

洞洞幺這個坑爹的總算是守諾一次，安靜地和洛祈安一起貓在洛玄烨身體裡。

“尊主，事情妥了。”

左護法上前，“皇宮那邊已經準備完畢，獻祭完公主，龍脈眼睛就徹底不見光了。”

洛玄烨笑道：“那便隻剩下最後一步了。”

洛祈安心中有股不詳的預感，事實證明他想的沒錯，洛玄烨這厮又傷天害理去了。

·

北邊一處城鎮。

刺骨的晨風吹來一股血氣，滿地的屍體血流成河，他們也如同應天承記憶裡曾經熟悉的一幕，睜大眼睛，臉孔上隻有驚懼、無助。

應天承似有所感擡頭，和高樓上悠閑坐着的黑衣男人對上視線，“你好啊，我的好兒子。”

這回的洛玄烨，沒隐藏面容。

應天承腦海中隻剩空白一片，眼前的人面孔陌生，但這熟悉的感覺他不會忘，正是撿他回去、帶他禦劍的那抹身影。

可他不是洛祈安。

完全不是。

“嗚哇——”

就在這時，有漏網之魚從一堆屍體裡幽幽轉醒，被眼前的屍體吓懵了眼，開始大聲哭泣。

洛玄烨發出不耐地輕啧，擡手一揮，臨幽劍不知從哪蹿出，直取正在哭泣的幾歲孩童腦袋。

“叮——”

劍刃相碰發出刺耳鳴音。

應天承握着無妄劍直接将臨幽劍挑飛，回到自己主人手裡。

洛玄烨飛身落地，“孩子大了不聽話，該打。”

血色豎瞳緩緩浮現，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半空中纏鬥。

幾招之後，洛玄烨驚訝道：“你居然還能恢複好，倒是我小瞧你了。”

按道理像應天承這樣毀丹田的基本都廢了，但他沒想到，應天承毀丹田時内丹根本不在身上，因此還有回旋的餘地。

洛祈安從看見屍山血海的不适中緩過氣，借着洛玄烨的眼睛擔憂地望着應天承。

本來昏昏欲明的天忽然下起了雨。

連綿不斷的春雨讓能見度變得很低很低。

現在的洛玄烨不是應天承的對手，他也清楚這一點，于是開始語言騷擾：“再和我打下去，你那位好師兄可就要死了。”

洛祈安心一揪。

好在應天承被洛祈安提前教育過，并沒有多大反應，眼裡隻有殺意。

洛祈安徹底放下心來，孩子聽他的話。

冷不丁的，他又突然想起來自己瞞應天承的事——内丹還給他後，洛玄烨一死，他或許隻有一種結局。

被系統撈出魂魄，和身體一起完整地傳送離開這個世界。

洛祈安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好的戀人，沒有坦誠，三番兩次地騙應天承。

希望結果來臨的那一刻，應天承不會恨他。

“轟隆——”

遙遠的天際忽然炸開一朵煙花，十色如夢似幻的顔色在陰沉的天空遍布。

“這是皇族報喪的信号，這個規模的話，起碼得是皇帝駕崩。”洞洞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