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柯瑾不是陳秋的朋友。反而更麻煩了!因為他成了恩人。
事情得從四年前元父出車禍說起。
元父這個人,可以說是上世紀末下海經商大軍中的優秀典範。學曆低,憑借敢拼敢闖,在化妝品代理行業分了一杯羹,赢得丈母娘青睐,娶得美人歸。他是家中的頂梁柱,負責掙錢養家,老婆隻管貌美如花。于是在他去世後,這個家徹底垮了。
在整個代理生意的流程中,元父處于中間一環。也就是說,他從上家打白條拿貨,下家從他這裡打白條拿貨。層層拖欠。直到經銷商打來銷售款,才能逐層往上遊環節打款。而元父去世,上家和下家都擔心自己的貨、款打了水漂,紛紛追債;合夥人為了最大程度保障自己的利益,也趁機抽走所有流動資金。于是這個小家庭從淨資産三百萬,瞬間變為負債五百萬。
陳秋在家是乖乖女,出嫁後在學校教學,所處的環境一直很單純,根本應付不了巨額債務!
在她被債主逼上門一籌莫展之際,周柯瑾的助理出現了。
助理口稱周先生和元父是朋友,見好友遺孀有難,施與人道主義援手。
那時候,陳秋沒多想就接受了這個理由。但之後四年她獨自撫養孩子,掙錢養家,太清楚人走茶涼的道理。
究竟是什麼朋友,才能眼睛都不眨地砸出五百萬打水漂?
一個年輕漂亮的單身女人,面對男士的慷慨幫助,當然會警惕戒備,猜想這男人到底想幹什麼。
可這位男士隻是默默付出,從不露面,陳秋又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前不久,她聽說周柯瑾來陽城,終于有“一隻鞋子已經掉了,另一隻鞋子也終于要掉了”的感覺。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去會會這位周先生。
原本她想請周柯瑾來家裡。但那些天一直下雨,周的助理說,周先生不喜歡在雨天出行,讓他們去酒店拜訪周先生。陳秋忐忑地和元夏提起,元夏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陳秋不願意家裡這些瑣事耽誤孩子複習考試,就沒再提。沒想到考試結束那天,她們反而去酒店見到周柯瑾,還蹭了一頓飯。
這些緣由,元夏從來不知道。既沒有聽陳秋說起過,也沒在書中看到過隻言片語。她此刻聽完後,真覺得很心塞。
如果陳秋的說法是真的,那麼之前陳秋的表現都有了不同的解釋:她在元夏面前欲言又止,是因為不願意元夏操心家計;她在男主面前羞澀,是因為見到債主,清高的性格讓她臉上挂不住。
而元夏之所以誤會,是因為她擁有上帝視角,知道每個人物的行為動機和命運。可這個技能并不十分好用。最起碼譚靜瑤身上就有了bug。所以元夏隐隐相信陳秋的說法,
但她又很擔心,萬一陳秋沒說真話呢?
在這個世界蘇醒後,一直遊刃有餘的元夏,開始犯難了。
陳秋仍舊情真意切地說:“夏夏,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知道你不喜歡周先生。但周先生對我們有恩,你能不能……不要把排斥表現的很明顯?”
信息量太大,元夏一時沒反應過來,“我以為,男……周……他想和你耍朋友。我不喜歡他那樣的人當我爸爸。既然他沒有這方面心思,我幹嘛要讨厭他……”
陳秋失笑,“傻孩子,周先生願意資助你上大學。以後還得和周先生打交道,咱們不要得罪他。有機會還得當面感謝她。你不願意見他,就不去見他好了。”
元夏當然不想見周柯瑾。誰願意和深井冰當面剛,萬一把自己剛成同類,多得不償失!
元夏在家裡住了一天,周日下午返校。
周日有晚自習。
元夏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被譚靜瑤截胡帶到衛生間。
衛生間,校園欺淩的絕妙地點。
元夏才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于是假裝驚恐地往譚靜瑤身後看了一眼,吃驚地張大嘴。
譚靜瑤也跟着往身後看。
元夏趁機扭頭就跑。
譚靜瑤在後面追,“夏夏,你等等我。”
元夏聽了,在前面跑的更快。
兩人一追一逃,直接跑到操場。
操場上有人打乒乓球,打籃球,長跑……人來人往,元夏覺得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