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不到兩年的時間,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又換人了。
不同于之前殘暴張揚的老首領,穩重行事的二代首領,櫻庭青筱對這位新上位的這位首領的信息一概不知。
遞過去的文件回來的時候,永遠隻有一個淺淺的首領印章,原本歐洲分部中幾條主要的貿易途徑也被下令收縮規模,整個部門被下令轉入幕後執行情報工作。
歐洲分部的工作确實減輕了一大部分,身為理事人的櫻庭青筱頭一次能夠在自家書店沉浸式讀了三天書,一次也沒被突如其來的公文,突然出現的貿易會議給打擾。
直到最後,路過的助理官終于把三天沒吃沒喝的他從書房裡拖了出來。
把人踢旁邊去吃飯,自己霸占書桌的屑助理官路易斯·卡羅爾一邊給愛麗絲寫信,一邊吐槽着自己的上司:“雖然說沒有工作是好事,但你也不能看書把自己看傻了吧。”
“啊,難怪我說這次看書怎麼看得這麼快,一連看了好幾本,原來是沒有工作打擾啊。”沉迷啃小蛋糕的櫻庭青筱這才恍然大悟。
“總部這個月來的命令是說可以停止減少貿易輸出了,不是沒有工作了。”路易斯換了一張信紙,回憶起命令上的原句,“保持這種規模下去,做好輸出情報的事就夠了。”
偷偷又炫完一塊曲奇的櫻庭青筱解讀了一下這個句子,然後得出了一個神奇的猜想,他緩緩開口道:“你說,總部這是要撤了歐洲分部嗎?”
不想因為丢工作而失去高額工資,還要面臨被鐘塔侍從逮回去打白工這一局面的路易斯聞言露出了一個大驚失色的表情。
然後驚慌失措的助理官拉着理事人蹲在一起研究了半天的總部信息,得出了“因為港口黑手黨的工作重心傾斜到了國内的關東地區,所以歐洲分部負責的承接工作,也随着對外貿易的減少而逐漸變得越來越少”的結論。
換而言之,歐洲分部被放養了。
放養的指令來自他們查了一個下午也沒查出任何信息來的現任首領。
在揣測首領這方面,櫻庭青筱隻知道前前任首領和他的一千個殘暴故事,而去過幾次橫濱的路易斯隻知道前任首領是個不好惹的笑面虎兼惡心的戀童癖。
而現任的這位首領,一上來就要擴大了橫濱總部的勢力範圍,卻也讓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組織分部在工作方向上轉型,其命令發布之後,完全不容置喙。
路易斯收起寫滿了情報的信紙,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需要我去一趟橫濱嗎?”
“那倒不用,正好鐘塔侍從最近查的嚴,那就安分點吧。”櫻庭青筱倒不是很緊張,他奪過那張被自家助理官攥的緊緊的信紙,然後開始若無其事地折紙飛機,“沒事啦,不就是轉移到情報工作方面來嘛,這我老本行的。”
年輕的理事人拍了拍路易斯的肩,露出一個令人感到安心的笑容:“放心,就算歐洲分部真的被撤了,我也不會讓你去給阿加莎打工的,畢竟你還得給我當書店員工。”
“……那我還是回去給愛麗絲上課吧。”路易斯聽完不靠譜的上司這一番話,露出一個放空的眼神。
自此以後港口黑手黨歐洲分部開始減少自身的在外行動,在倫敦某日的白霧中徹底隐去了身影,仿若這個來自東亞的小組織隻是在歐洲舞台上昙花一現了一般。
此後不久,一家名叫“時差”的書屋在倫敦的街頭悄然開業。
雖然不清楚自己究竟遇上了是時空穿越還是時間回溯,但希望現在還在和阿加莎抗壓的路易斯,在知道上司跑路回國之後直接失蹤的事情後能夠保持堅強的心态。
愛麗絲門。
坐在草地上簡單回顧了一下自己腦中的信息,深感前途一片黑暗的櫻庭青筱最後決定把躺在一邊的少年給喊起來。
差點忘了被自己一鍵拾取的“公共垃圾”也好像是個港口黑手黨的成員來着。
虛心請教一下本地員工,總比讓剛回國的外派人員迷迷糊糊摸着石頭過河好。
櫻庭青筱推了推那個自從被丢在草地上就開始裝死的人。
“醒一醒,醒一醒。”
穿着濕漉漉的西裝三件套,右眼用繃帶捆住的少年一動不動。
“如果你再不醒的話,我就把你踹進河裡喔。”
沉迷裝死的人聽到之後不知道為什麼露出了更加安詳的表情。
這就讓人有點惱火了。
“我還會把你的繃帶解開,衣服扒光,讓路過鶴見川的人全部都看到水中的浮屍——”
那隻唯一展露在外的鸢眸終于在這番威脅下不情不願地睜開了。
“櫻庭青筱,你這樣很粗暴诶。”
太宰治坐了起來,那隻許久不見光明的左眼還未能完全适應眼前的藍天白雲,在睜開之後又眯了起來,顯得人格外無辜,“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吧。”
“好的,對不起。”櫻庭青筱從善如流地道歉。
太宰治:“……?”這道歉的架勢是不是有點太熟練了。
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
“所以,你為什麼要救我?”太宰治率先發問了,“阻攔一個心甘情願死掉的人自殺也太沒良心了吧。”
櫻庭青筱露出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不然等着被從天上掉下來的你砸嗎。”
太宰治平靜地盯着他。
“等一下,你說的自殺方式是?”
不會隻有自己穿越了時空吧。櫻庭青筱在内心毫無波瀾地哇哦了一聲。
似乎察覺到了櫻庭青筱的想法,太宰治的話語帶了些嫌棄的意思,“你不會以為自己靠着念幾本異能書就可以拯救人了吧。”
哦,那沒事了,原來是一個人啊。
然而事這一實的确認并沒有讓這個問題直接翻篇。
眼前的繃帶少年還在等着他的答案,很顯然這個外表稚嫩内裡烏漆麻黑的人并不信自己什麼會怕被砸的扯淡解釋。
“嗯……”半晌之後,櫻庭青筱還是有點心虛地移開了眼睛:“其實我也不知道。”
“就是,有種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