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的沒對你怎麼樣嗎?為何你身上全是傷?”迎春哭道:“都怪我沒用……”
司馬暄見陳珺瑜臉色陰沉,一雙眼睛半眯着,冷淡地看了過來,沒好氣催促道:“你這丫頭,别再自責了,先帶你家主子上去洗漱吧。”
“好。”迎春擦了擦眼淚,扶着羅宛進了店。
羅宛也感受到那個正喝着茶的男人強大而又冷漠的氣場,但長這麼大,她就從沒怕過誰,經過他身邊時,輕輕颔首示禮。
陳珺瑜的目光又冷又恨地盯着她,仿佛她是他的仇敵般,要把她生吞活剝了才痛快。
待她們上樓後,他看向司馬暄,“搞定了?”
“嗯。”
他的目光十分毒辣,一下子就注意到司馬暄手臂上的傷,“需要官府出面嗎?”
司馬暄不在意地說:“暫時不需要,私人恩怨。”
陳珺瑜放下杯子,看向門外,雨已經不下了,花朵在濕潤的空氣裡綻放得更加嬌豔,散發出淡淡的香氣,“我勸你别被留下把柄。”
閣樓上,迎春和老驿丞要了熱水和毛巾,等羅宛換下濕衣服後幫她擦身。
當看到她手臂上、腿上全是青紫色的淤青後,她無法想象她走後,宛娘遭受怎樣的淩/辱,頓時鼻酸得難受。
她家小姐以前也是千金之軀啊?也是被大家捧在手心呵護着長大的?哪裡受過這等折磨?
迎春邊輕輕地幫她擦身,邊罵罵咧咧地哭着說:“該死的陳家!我詛咒他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羅宛抓着她的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沒事,你的臉怎麼樣了?”
“我不疼,我走後,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啊?”迎春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羅宛不忍她擔心,敷衍道:“能看到淤青的傷都不算疼,他們并沒有比我好多少。可惜了……”
在原世,作為一名醫生,她沒什麼社交,有時早起陪她爺爺打太極拳,有時下班得早,會去健身館和健身教練練拳。
她的教練教了她不少拳腳功夫,那幾個中看不中用的慫包根本不算什麼。
可惜原身的身子骨太弱了,至少得練上一年半載才行。
“宛娘,陳家真是欺人太甚了?如今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報官?”
羅宛搖搖頭。
迎春不解道:“就這麼算了?”
羅宛看着她,拿過她手上的毛巾浸水擰幹,待冷卻後輕輕地貼在她還腫着的臉上,“敷着,沒那麼難受。”
迎春見宛娘待自己如親人般好,為沒能保護她而難受,縮着肩膀哭了起來,這時她聽見羅宛語氣堅決地說:“不會就這麼算了的,這筆賬我一定會和陳家算回來的。”
換了身衣服下來,羅宛見司馬暄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流着血,他穿的是紫色的衣裳,若不細看,自是看不出手臂還在流血,但她是親眼看到他往刀口上撞的,還聞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不管怎麼樣,他始終救了自己一命。
“我幫你處理傷口吧。”
帶刀的男人聞言,方知司馬暄受傷了,正欲上前,隻見司馬暄把手臂伸向羅宛跟前。
帶刀男人愣了一下,隻好杵在原地不動。
陳珺瑜目光冷然地看着他們,捏着茶杯的手忽然青筋暴起。
羅宛拆開了香囊,将療傷用的白及和艾葉拿了出來,又用幹草搓揉成草繩,在傷口處繞圈包紮,以達到止血的效果。
處理完後,她叮囑道:“這幾天别碰水。”
司馬暄看了眼手臂,揶揄道:“我又救了你一命。”
“多謝,無以為報,再欠你一頓飯如何?”
司馬暄皺了下眉,“你的命難不成廉價到隻值得一餐飯?”
“自然不是。”羅宛想了想,又道:“你想要什麼?”
司馬暄笑着打量了她好一會兒。
迎春生怕他會說出以身相許的胡話來,但她已不敢無禮對待救命恩人了,她甚至覺得若是他真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是不可接受,畢竟他兩次把宛娘從鬼門關裡救出來。
“還沒有想好,日後再說,但這頓飯你是逃不掉的。我看哪天空,我上你家吃飯。”
“自是歡迎的。”說罷,羅宛看向外面,已是未時,“司馬公子,雨已停,我們得快些回去了,就此……”
羅宛的話尤未說完,沉默不語良久的陳珺瑜忽然起身,看向羅宛,說了句走吧,我送你們,随後走向門外候着的馬車上。
羅宛看向司馬暄,司馬暄說:“順路。”
馬車滾滾向前,羅宛與陳珺瑜保持着距離并肩而坐,迎春縮在她的旁邊。
三人相對沉默不語,羅宛不想氣氛太僵,對那位埋頭看書的謙謙公子說:“多謝公子賜座,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陳珺瑜掩卷擡頭看向羅宛,眼尾微挑,嘴角勾起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笑,似咬牙切齒般道:“鄙姓陳,名珺瑜,字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