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的氛圍瞬間被打破。
元以安:“……”
塗山晔一哽,小聲嘟囔道:“關你什麼事哦……”
元以安把塗山晔的手從臉上摘下來,看向女魃:“麻煩了。”
女魃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不着急不着急,你都說了我的身份是天上的仙女,仙女怎麼能沒有格調地出手呢?等這次他們撤軍了。”
戰場上局勢正酣,元以安有些疑慮:“可這樣人族的部落……”
女魃努努嘴:“但我看這兩族的首領已經快受不住手下這麼死了,估計快要撤兵了。”
元以安朝着軒轅看去,隻見後者确實是握緊雙拳的模樣,再看蚩尤,臉色也面若寒霜。
蚩尤之前勢如破竹,大多都用不到霧影,那些部落便四散而逃,可這次竟然這麼多人都受傷還死了!
他想起來長老的話,心中的怨憤便井噴而出。
憑什麼這些人族能在這裡,能被天道偏愛,他們卻必須蝸居在北俱蘆洲,終日不得見到陽光?!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可今日出來他沒帶霧影……
蚩尤灼熱的情緒冷卻下來一些,他一揮手中的斧钺,大喝:“退兵!”
九黎部落一衆人頓時一愣,随即便開始後撤。
雖不知道為什麼,但首領這樣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軒轅見對方先收兵,心中一喜,也對着手下衆人喊道:“收兵!”
一衆人逐漸後退。
待都到了對方打不到的地方,雙方才逐漸放松一些。
月上梢頭,寒鴉兩兩。
元以安路過戰場時被血氣熏得犯惡心,隻好屏住呼吸。
塗山晔看到他不适的表情,連忙掏出一個厚實的口罩,元以安鼻腔内血腥氣這才淡了許多。
三人悄無聲息走到了聯軍這邊的駐紮地。
卻見軒轅房間還亮着一盞豆燈。
而他正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什麼。
笃笃笃——
坐在椅子上的軒轅回過神來,他透過門縫看了眼外側,見是元以安三人,才開了門。
元以安微微側身,露出身後一襲青衣的女魃:“這位是女魃,是……”
女魃率先搶答:“我奉天地之命來此協助你捉拿蚩尤。”
說罷,她還偷偷朝着元以安挑了挑眉。
元以安讓出位置,将表演舞台全權交給了女魃。
軒轅聽見女魃的話,先是下意識朝着元以安看了一眼,見他沒否認,心中一時欣喜。
但随即又想到什麼:“我曾聽烈山氏部落首領姜石年說過,這蚩尤似乎會使一種巫術,能憑空起大霧。”
烈山氏一向長于種植,怎麼會不擅長觀察天時?
當初那場戰争來得突然,烈山氏的人沒有立即反應過來,可回頭仔細想想,又怎麼不知道那場大霧來得蹊跷。
再加上烈山氏和有熊氏合并,九黎部落在一旁虎視眈眈,姜石年便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因此軒轅也猜到,蚩尤或許是有一種“巫術”,能喚起大霧。
而女魃雖說是天帝派來,可卻不知能否破除那大霧。
卻見女魃微微擡首:“嗤,這有什麼難得,這些不正好撞在我的專業上了!”
軒轅驚喜擡頭:“原來女神還是專司雲雨的神嗎?”
女魃被他這一句女神叫得微微昂頭,很快抖起看不見的翎羽:“算不上專司雲雨,不過能控制罷了。”
軒轅大喜:“這也很厲害了!您請進!”
随後,軒轅又看向元以安和塗山晔:“二位也請進!”
元以安和塗山晔對視一眼,暗笑兩聲,也跟了進去了。
房間内燈光昏黃。
衆人落座。
女魃率先開口,語氣淡淡,倒是顯出了幾分神性:“明日蚩尤大概會在戰場上布下大霧,你們原本可有準備?”
軒轅立即道:“早對蚩尤的巫術有所耳聞,我一早便準備了司南車。”
女魃沉吟片刻:“司南車雖能應對,在大霧濃度過高時卻看不清周圍的。這樣,若到時你實在看不清,給我信号,我幫你驅散。”
軒轅一愣:“您不……”
女魃似乎料到了他想說什麼:“這是天帝給你的考驗。”
軒轅一驚,頓時不再言語。
女魃拿出一枚火紅色的圓球遞給軒轅:“如果遇到看不清的大霧便捏碎它,屆時我便會收到傳訊。”
軒轅恭敬地雙手接過。
女魃見軒轅接過,自然站起身來,看向元以安和塗山晔:“走嗎?”
他們二人對視一眼,看向軒轅。
軒轅回過神來,朝着二人躬身抱拳:“此番多謝二位仙人。”
元以安笑了笑:“不用謝我,是天帝同樣也看好你罷了。”
軒轅不語,心裡卻明鏡一樣。
若無當時意外遇見元以安,他未必會進入天庭這些神仙眼中。
不然的話,姜石年難道實力不行?
并不,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把早已出現頹勢的烈山氏拉扯到能和有熊氏相提并論的大部落,在軒轅看來,姜石年的實力恐怕還在他之上。
而這聯軍首領之名若是姜石年再争上一争,也未必輪得到他。
不過姜石年如今閑雲野鶴,不與人争端,隻專心治理烈山氏而已。
元以安笑了笑:“你不必妄自菲薄,我也去看過那個孩子,他眼中沒有野心,而我需要一個有野心的人。”
他沒細說到底為何,卻讓軒轅安下心來。
……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還沒亮,周圍便起了蒙蒙的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