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哪裡與衆不同呢?
“你……當真喚作小裳?”聞彥之還未從驚愕中抽離出來,他再次詢問樊玉清認證。
他隻瞧見樊玉清輕輕點頭,而後輕聲道:“是。”
聞彥之連續眨了好幾下眼睛,随後呆愣地看向同樣震驚的看着樊玉清的承垣王,他着實沒有想到,樊玉清竟與承垣王的心上人同字。
“敢問世子,可有不妥?”樊玉清不解,便問。
陸彰,陸老夫人以及陸槐安一同将目光投入到了世子的身上。
“沒,沒什麼不妥?我隻是覺得這個名字好聽罷了,雲想衣裳花想容,好名字,很适合玉清姑娘。”聞彥之還不知道承垣王接下來會如何,他不敢壞了他的事,隻好這樣說。
“多謝世子謬贊。”樊玉清心中歡喜,她也覺得母親給起的小字比樊玉清這個名字好聽多了。
聞彥之在後面輕輕地扯了下還在盯着樊玉清看的承垣王,當着長輩的面,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甚有不妥,更何況,方才陸老夫人的一番打量,顯然是意識到了什麼。
承垣王收起目光,神色緩和下來,按捺住情緒,溫柔道:“确是好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名字的緣故,他的思緒老是不受控制的回到那一年——
當年,正是越皇後仙逝前夕。
先帝每年都會舉行狩獵大典,這年就将狩獵地點選在了邙山,當時的柳貴妃,也就是當今的太後,欲在這次狩獵中讓他有去無回。
他本騎于馬背之上,瞄射那隻野兔,在他全神貫注放于野兔身上之時,後背被無情的砍了一刀,他順勢跌下了馬背。
與他同行的聞彥之和他分道揚镳,去追趕那隻梅花鹿,這裡隻有他一人,可對面不止一人,各個手拿長刀,而他隻有一把弓箭,還在方才被砍時掉在了地上。
他年紀甚小,被殺手下了死手砍了一刀,他感覺整個後背都已麻木,又怎麼可能負着傷打敗這些強健的殺手,為了活命,他将人引到蘆葦蕩中周旋,可殺手到底是殺手,全憑一身蠻力,沒有腦子,才幾圈下來就迷失了方向。
正因此,他借着方才穿梭時記下的出口,逃了出去。
天兒忽然間下起了雨,澆灌着他的傷口,使他越來越無力,他總感覺自己要死在邙山了——
在他絕望之際,他聽到了一陣求救聲,他順着聲音的方向來到了那處山洞,方才有了躲雨的地方。
他看到山洞中有一位正在哭喊着,卻又不敢動手觸碰老鼠的小姑娘,他雖然沒什麼力氣,可是他不忍心看着小姑娘再哭下去,便牟足了力氣,将她舉了起來。
沒想到,這小姑娘張口便叫他菩薩。
小姑娘長得很漂亮,帶着淚眸眨巴眨巴地看着他,那瞬間似乎讓他忘了疼痛。
他還為她包紮傷口,她說他好看,不想讓他變成醜娃娃,他明知僅一塊布救不了自己,可還是将它當做了‘救命良藥’,不知為何,在她說要幫他包紮那一刻,他很放心的将後背交給了她,應是覺得小姑娘很善良,不會傷害他吧。
雨停了,雨終于停了——
下山的路,因為雨水而變得泥濘難走,他看到小姑娘那雙雖是沾了一層灰卻依舊精緻的繡花鞋,心中一萬個想法都是不想将它沾染泥水,所以,在她顧着他身上的傷時,他依舊要背着她下山。
路上,小姑娘在他的後背上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使他欲要疼痛欲裂的腦袋,更加沉重了,她還問:“大哥哥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會喜歡小裳嗎?祖母說小裳是皮猴子,若是不改改性子,長大後肯定嫁不到如意郎君,小裳會不會嫁不出去啊?”
說着,小姑娘便哭了起來,還在他的傷口上動來動去:“小裳不要嫁不出去,小裳要嫁如意郎君,小裳喜歡大哥哥,小裳嫁給大哥哥好不好?”
他當時隻覺得小裳的祖母說的沒錯,她不止是皮猴子還是小話痨呢。
“大哥哥喜歡娴靜溫婉的女子。”那時,不知道為何,他脫口而出,應是被她鬧得。
“……”說罷,小姑娘不再亂動,老老實實地伏在他的背上,差不多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小姑娘又說道:“小裳以後會做個娴靜溫婉的女孩子,大哥哥娶小裳做妻子好不好?”
“好。”應是小姑娘不停地在磋磨他,他無奈隻好答應,可他知道,他無法娶她,他的婚姻大事還容不得自己做主,想到這裡,他竟然有些難過了。
“啵——”見他答應,小姑娘挺直身子,往前伏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那聲音十分清晰,即使林中鳥兒鳴叫,還是異常的清晰。
他身子怔住,腳步忽停。
“這樣大哥哥便是小裳的夫君了。”她說的……
回憶在腦中一幕幕的浮現,越來越清晰可見。
“多謝殿下。”樊玉清還是頭一次聽到他這麼溫柔的話語,以前他不是狠心讓她操練,就是吓她,他突然這樣,她倒有些不适了。
承垣王的思緒被她的謝語拉了回來,他輕微一笑,搖了搖頭,将那句夫君在腦海中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