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言之就是,即便他親上去也是可以的。
但何燦的關注點似乎永遠跑偏,她回過頭,眼神亮亮地望向肖革:“你看了兩眼就都記住啦?!”
肖革瞥了她一眼,沒回答,隻說:“一會換套禮服跟我出去答謝賓客和媒體,好好演。”
何燦轉身,大模大樣拍拍他的肩:“我知道,我知道。”畢竟那九十多條條款肖革都簽了,自己怎麼樣也得意思一下,讓他知道這筆交易“物超所值”。
即便叮囑了一遍,但肖革看着何燦走在前面的背影,眉心還是無來由地跳了下。
随手将領結塞進口袋,便聽前方的何燦一聲驚呼。
“Oh my——”
正對休息室大門的窗戶中,伸進來一隻手,摸索之中剛好抓到她放在沙發靠背上的包包,然後迅速從窗戶中縮了回去。
有人偷包?
包裡是她和肖革的婚前協議!
何燦瞳眸驟縮,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往窗邊沖了過去,踩着沙發拽着裙擺一躍而上,像條遊魚一般從窗口滑了出去,十幾斤重的婚紗仿佛輕如薄翼,像魚尾般在她身後飛舞。
肖革望着眼前飛速閃過的畫面,少見地有些恍惚,腦海中閃過同樣在這間房間裡說過的話——“窗台有一米多高,你穿着這身裙子,恐怕爬不出去。”
事實證明,他着實是小看了何燦。
“抓小偷——”
何燦的呼喊從遠處傳來,肖革解領口扣子的手還懸在那,一口氣卡在喉間,腳尖卻轉了個方向迅速往門外跑去,與來尋他的薛文撞了個正着。
“革少,禮服——”
“叫保镖來,不許任何賓客進草坪!”肖革語速極快,邊跑邊說。
“啊,但是——”即便是肖革身邊最得力的助手薛文,此時也早已跟不上他的步調,眼看着肖革的身影肖氏在走廊,他才喃喃道:“可是草坪上已經全部都是賓客和媒體了啊……”
……
雨後的草坪散發出一股清新的香氣,但貴客們怕草坪上的露水沾濕了自己的鞋子褲腳,便都圍在帳篷下說話。
這種場合最适合交際,今日雖然肖長基沒到場,但白慧琴卻是出席的,無論在外人的猜測中,白慧琴與肖革的關系有多麼的雲山霧罩撲朔迷離,但人家好歹是肖家的正房太太,而且肖家的繼承人到底是肖革還是肖子明也還沒有定論,對于這些投資客來說,多方下注總是沒錯的。
于是一時間,隻見白慧琴身邊圍滿了各家太太,反倒是肖家正兒八經的親家何家,被遠遠排除在外。
許凡芝端着酒站在邊緣處,有相熟的太太安慰她:“你看這些拍馬屁的,大多都是連肖家的門開在哪都不知道的,你别和他們一般見識。”
許凡芝無聲笑了笑,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本就是我們高攀肖家了。”
太太捂嘴輕笑:“你這嘴真嚴,哪怕咱們這麼近的關系,我都不知道這樁婚事是怎麼促成的。”
見許凡芝不答,她又道:“這個小混世魔王嫁出去了,你也能清淨點,說起來,都這麼些年了,你家那位也不給你個名分?”
被戳中痛處,許凡芝神色僵了片刻,随即遮掩着笑道:“名不名分,有什麼重要的,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就行了。”
沒套出話,那位太太也不再追問,許凡芝看着她的臉色,笑道:“我給你去拿杯酒吧。”說完,她轉身朝身後的香槟塔走去。
然而手還沒觸到酒杯,就聽聞香槟塔因晃動發出細碎聲響,似乎有什麼在震動。好奇地往邊上看去,就聽周遭爆發出一聲聲的驚呼。
這呼聲太不尋常,許凡芝心下一緊,立即轉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道白色的影子破窗而出,巨大的白色拖尾在泥濘的草坪上拖拽着,很快,白色沾染了綠色,又從綠色變成了褐色……
“那可是Elie Saab啊……”
邊上有人發出難以置信的低語。
“這重要嗎?何燦這是,要逃婚嗎?!”
于是原本還在拍攝賓客,對賓客進行采訪的記者們瞬間調轉攝像頭,去捕捉那一道人影。
“何燦這是,在追誰啊?”
這時才有人發現距離何燦不到五米遠的那個身影,而何燦眼見追不上,當即脫下一隻高跟鞋,朝對方狠狠扔去,精準砸在他的後腦。
男人哀嚎着倒下,何燦順勢飛撲上前,單膝跪地按着他脖頸,另一隻手撈過自己的高跟鞋,十厘米如尖釘一般的鞋跟直指對方後腦勺。
“教堂裡你還敢行竊?!”
原以為被抓個現形這人定然無話可說,卻沒想到他猛地将手裡的手包往邊上遠遠一扔,随即大聲喊了起來:“救命啊!何燦打記者——”
“打的就是你!”
何燦不由分說,一把拽下自己的頭紗團成一團堵住了那人的嘴,正得意時,身後突然一股大力襲來,她就像個小雞仔似的被人提溜了起來。
回頭一看,是肖革黑沉沉的臉。
何燦下意識就要告狀:“他偷我包!”
“先回去。”
注意到他語氣中壓抑着的怒火,何燦這才稍稍冷靜下來。她扭頭往邊上一看,是清一色的長槍短跑攝像鏡頭,以及目瞪口呆的賓客。
就算薛文反應及時,叫來了大量安保阻止拍攝,但她先前“英勇抓小偷”的一幕也早已被記錄了下來。
“我……”
她張了張嘴,這才反應過來,婚禮似乎又被她搞砸了。
一時間,她無措地呆愣在原地。
“起來,回去。”肖革道。
“哦。”
何燦愣愣地應下,然後拽着像在泥水中浸泡過的裙擺,狼狽起身,隻是她忘了,一隻高跟鞋雖然被拎在手裡,另一隻高跟鞋此時還穿在腳上,于是剛邁開腿,就聽“咔嚓”一聲,那隻剛養好的腳踝,又狠狠扭到了。
痛得鑽心裂肺。
何燦扭頭去看肖革,但肖革此時正在氣頭上,隻冷冷道:“這麼愛讓人看熱鬧?”
好嘛,嘲諷拉滿。
不敢指望他,何燦彎腰脫下另一隻高跟鞋,然後拖着浸了水後變得格外沉重的禮服,撿起了被扔出十米遠的包包,在保镖的護送下,一瘸一拐地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