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自己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石桌旁,虞衡半倚在少年的膝蓋上,眸中星光點點,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連帶着語氣也帶了幾分委屈,盡是依依不舍之意。
自重頤仙尊答應替他治病後,江緒甯便搬至了妄月峰來與虞衡他們同住,如此不僅省去了他來回的奔波勞累,也方便了仙尊與他的醫治。
而這其中又當屬虞衡最為高興,連帶着先前的那點不愉快也被盡數抛之腦後,隻可惜的是,這高興并未持續太久,因為隔日執法堂處便傳了消息來,命他和霍陵二人下山。
不同于其他宗門,天衍宗其實是不養閑人的,除了修煉,他們每月還必須完成相應的任務,不管是除祟亦或是其他,總之必須将任務完成,如此執法堂處才會下發當月的補給,像是他們先前剛入宗門時遇見的那幾人一樣,也是為的去完成執法堂指派給他們的任務。
而虞衡霍陵二人因着先前去了嶽城,耽擱了幾日,便錯過了任務的時間,如今執法堂見他們回來了,便立馬安排着他們下山。
“我沒事。”
江緒甯想将人扶起,眼中盡是無奈,這人究竟是把他想的有多脆弱,更何況這是在第一仙門内,能有什麼東西來欺負他?
倒是眼前之人才更叫人擔心,據他所知,執法堂處所安排的任務往往随着弟子的修為而變化,修為越低,任務便越簡單,修為越高,任務便越困難,似阿衡這般金丹期的修為,這次任務怕是不簡單。
感受到少年的推拒,虞衡卻是不願了,撅了撅嘴,反而愈發的粘膩,伸手環着其的胳膊,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怎麼就沒事了?”
他晃了晃眼前之人的身體,眸中清澈見底,多了幾分水意,可憐兮兮的道,“哥哥,我想留下來陪你。”
端的是一方潋滟春色,引人側目,若是旁人怕是早就已經乖乖答應,然江緒甯卻是無動于衷。
不外乎别的,隻因為他早已對其免疫,更何況就算他心軟答應,怕是執法堂處也是不會願意,看過書的他知曉,其堂内的執法長老尤其的嚴厲,若是知曉阿衡未去完成任務,怕是免不得一頓責罰。
畢竟那任務雖難,但依着阿衡的能力也是能夠解決的,然執法堂處的懲罰卻不同,連躲避都不能躲避,他不想讓其受傷,因此隻能逼着他去,正想要開口,一道聲音卻忽的響起,打斷了他們的話。
“虞師弟,我們該走了。”
來人依舊一襲黑衣,正是霍陵。
察覺到來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亦如先前每一次的冰冷刺骨,然江緒甯的心境卻與之前完全不同。
他原先以為其本性便就如此,但經過昨日之後,他對霍陵有了很大的改觀,眼前之人并非什麼惡人,之所以會對他這樣,不過是因為嫉妒。
甚至他在意識到這一點後,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重逢後,他和阿衡實在是太過親密了,以至于造成了霍陵對他的誤會,所以才會對他如此的不喜。
雖然他也知曉自己這不過是因為重生一次再見到阿衡的歡喜,從而不自覺的舉動,但霍陵這般也無疑是提醒了他,他不該再這般放任自己下去了,更何況他不由得再一次想起了前世,也就是說,在三年後,眼前這兩人将會結為真正意義上的道侶,而他作為阿衡的兄長,說什麼也不該去破壞才對。
江緒甯如此想着,但臉上卻是帶了笑,溫柔道,“去吧。”
說着便将眼前少年的手拉開,不想再叫其誤會,而虞衡或許也是被霍陵的突然到來給吓住,江緒甯沒怎麼用力,二人相接觸的地方便就此分離了開來,輕易的仿佛本就該這樣,脆弱不堪。
而虞衡也在此刻反應了過來,待再想伸手過去之時,卻被眼前之人給躲了過去,因此皺了皺眉,可憐巴巴的低聲喚了句兄長,然回應他的卻隻是無言和一道背影。
無奈,虞衡隻得起身,留下了句哥哥等我,便依依不舍的随着來找他的霍陵下山了去。
而待到周遭徹底安靜下來,江緒甯方才又轉過了身體,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然他終究隻歎了一口氣,起身朝着與二人相反的方向而去,那裡重頤仙尊正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