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緒甯從未想過自己會看到如今的場景,畢竟虞衡哭的實在是太過安靜,如今恍然一瞧,震撼的忍不住往後一退,但這也并未持續太久,待他反應過來後便又再次俯身了過去。
“為何要哭?”
他喉嚨有些幹澀,卻仍是不解。
然虞衡卻是不管仍舊在哭,隻低低的,反複重複那一句道,“怎麼會沒事?”
看起來比受了傷的他還要更加委屈,眼尾微微泛紅,說不出的潋滟春色,江緒甯再一次見到了那枚紅痣,忍不住将人攔在懷裡安撫,一下又一下道,“我真的沒事。”
而奇迹般的,在這安撫之下,虞衡竟也真的不再哭了,隻悶悶的道,“兄長,我是不是很沒用?”
連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隻得灰溜溜的逃走,當真是沒用,他讨厭這樣的自己。
然江緒甯隻是一笑道,“怎麼會,阿衡在我眼裡總是最好的。”
因着事情特殊,在虞衡的軟磨硬泡之下,江緒甯還是同意了其在他的小院留宿,而那一夜他睡的極深,因此也就沒聽見虞衡的輕聲呢喃。
他說,“殺了他,殺了他,把他們全都殺死。”滿懷恨意,直至整夜。
......
虞衡已從自己師尊那裡知曉自家兄長悟道多日卻仍是沒有感受到靈氣,見其一臉憂愁忍不住安慰,畢竟修道一事并非是一日所成,且不說要講究機緣,還要天時地利人和,兄長第一次接觸,自然不會那般貫通。
更何況師尊已經答應,以他之力定然能治好兄長,不然放眼整個三界,怕也是沒人有這般的能力了。
他如此說着,終于是将江緒甯給安撫住了,然他也有私心未說,那便就是即使連師尊也治不了,他也會替其另尋辦法,無論任何代價。
“哥哥。”
看着眼前之人,虞衡輕喚了聲,随即便自懷中拿出了一串玉做的珠串,其中一塊青色玉石尤為顯眼,陽光之下流光溢彩,極為的好看。
他笑了笑便伸手将少年的手拉過,自顧自的戴了起來,“這是青松玉,乃是我前幾日下山除祟之時無意間得到的,念着兄長便将其帶了回來,即可養身又可靜心,剛好可助兄長早日引氣入體。”
他如此說着,下一刻那珠串便已然戴好,江緒甯因病常年不出門,所以皮膚顯得有些蒼白,尤其是手腕,即白又細,與常人比多少有些不正常,但戴上那青玉珠串竟意外的襯得有些好看。
就連江緒甯也是如此覺得的,盯着那手串看了許久。
還是虞衡出聲喚他,他這才反應了過來。
“什麼?”
許是瞧得的太過入神,以至于他并未聽見眼前之人說了什麼,因此又問了一遍。
而虞衡也是極有耐心,見其在問,便又再繼續道了一遍。
“明日山下的廣陵城将會舉辦遊春會,哥哥來天衍宗許多日,想必還未好好玩過,不如明日我做東,帶哥哥下山好好玩上一日如何?”
“遊春會?”
聞言,江緒甯面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疑惑道,“那是什麼?”
在嶽城是他從未聽過有遊春會這麼一說。
然虞衡卻是笑,隻道,“這是廣陵這邊特有的節日,很熱鬧的,哥哥想不想去看看。”
他自然是想的,在嶽城時,他便因病一直被關在家中,想出門都不行,如今離了嶽城,離了家,他自然是想多出去看看,因此點了點頭,道了句想,眼中滿是希冀,甚至能看到光亮。
而這也是虞衡所預想到的,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兄長究竟有多向往外界的熱鬧,隻是那病弱的身軀畫地為牢,囚禁了他的半生,而他所希望便是将其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