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戈地?”
正在清掃房間的女仆奇怪地看了西索一眼,“你是從哪裡知道這個名字的?”
西索捏着飛镖‘啪’地一下正中紅心,沒有正面回答女仆的問題,而是拖着嗓子繼續問:“怎麼了~?難道是什麼不能說的内容嗎?”
“也沒有啦,隻是很少有人再提起,畢竟那是讓大小姐難過的事。”女仆一面打掃,一面向西索解釋,随後扭頭對着他,“說起來,你不就是……”
未盡的話語在西索冷漠的眼神裡戛然而止。
“嗯?我不就是什麼?”
他沒什麼情緒地勾起嘴角。
女仆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把那句‘你不就是大小姐覺得你和它很像才帶回來的嗎’說出口,轉而說起了關于瑪戈地的事。
“……瑪戈地是一頭種族為赤狼的魔獸,有着火紅的皮毛和金色的眼睛。它是在很小的時候被大小姐救回來的,後來一直留在她的身邊。”
“除了大小姐誰也沒辦法接近它,非常警惕,也不需要投喂食物,它會自己去森林裡尋找食物,晚上再回來守在大小姐的房間外面。”
“它是大小姐最忠誠的護衛。”
說到這裡,女仆眼裡流露出懷念神色,“那幾年也是大小姐最快樂的時候,可惜後來……”
西索安靜地聽着,沒有說話。手指不停地上下抛動飛镖,唇邊挂着一絲捉摸不透的笑。
“對了。”女仆笑着說,“瑪戈地很喜歡鑽莊園周圍的花叢,每次都會蹭滿身的紫瑩香蘭再去找大小姐,大小姐就會一邊幫它拈花一邊說……”
“‘全都是花香呢。’”西索忽然接話道。
女仆驚訝:“你怎麼知道?”
西索捂着臉古怪地笑了起來,本應是清脆的少年音裡莫名多了幾分陰郁,緊接着右手捏緊飛镖用力朝牆壁的飛镖盤擲去——
“啪!”
箭頭深深紮進木闆。
.
夜色沉沉。
朦胧的月光穿透厚重雲層傾灑下來。
矗立在深山的莊園僅剩幾盞巡視的光源,四樓盡頭的房間裡透進幾縷薄薄的月光,冰涼的地闆上面盤腿坐着一個小小的身影。
身影的面前堆了一座撲克塔,足有膝蓋高,看起來搖搖欲墜,他還在不停地往上加撲克牌。
終于,最後兩張牌架在最頂部形成塔的尖端,親自搭建撲克塔的小手猛地往前一推——
硬紙片散落的嘩嘩聲不絕于耳。
他低頭笑了兩聲,起身走到鏡子面前,凝視着鏡中那個有着火紅頭發的自己,目光慢慢遊離到臉頰的兩枚小醜貼紙上面。
紅色星星,綠色水滴。
翹起的嘴角逐漸壓下來,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半晌,手指摸到貼紙上面,忽然聞到了從指尖傳來的淡淡玫瑰香——是那個女人身上的味道。
原本想要将貼紙撕下來的動作一頓,
改為重重地按了兩下。
光線很暗,夜晚的小醜貼紙比白天看起來顔色更深,有種可怖的鬼魅感。
西索雙手撐在鏡面上,身體猛地壓上去,那張臉就直直地怼在鏡前。他盯着鏡子裡那雙暗金色的眼睛,嘴角扯出一個瘆人的微笑。
“呵呵……”
夜風忽然穿過陽台,落地窗簾被這道風重重地刮起來,擋住了卧室裡的所有視線。
幾秒後,窗簾緩緩落下。
房間空無一人。
西索赤腳踩在走廊上,行走間沒有發出絲毫聲音,手裡還捏着幾張撲克牌翻來覆去地把玩。
微弱的光源嵌在牆壁裡,隻能勉強看清前路。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幾乎與漆黑的環境融為一體,他就像一個幽靈般走在這棟偌大的莊園裡。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前方。
西索看向來人,瞳孔微微放大,把玩撲克牌的動作驟然停下,他感興趣地舔了舔嘴唇。
啊……
是那個休假回來的貼身保镖。
——據說是這裡最強的人。
他無聲地咧開嘴角,正準備朝保镖走去時,那個人身形一晃就消失在原地,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啊,跑掉了。
剛才升起的興趣瞬間消失了,西索跨下臉,無趣地撇了撇嘴,繼續往一開始的目的地走去,幾步後停在某個房間的門前。
但他沒有第一時間打開房門,而是先把手放在門把上面,微微側頭詢問那個藏在黑暗裡的男人。
“不阻止我嗎?”
莊園裡沒有女仆守夜的習慣,往常那個叫比吉瑪的貼身保镖沒回來時會有普通保镖在室内巡邏,但現在他回來了,室内就全權交由他負責了。
西索勾起嘴角,目光在周圍的黑暗裡反複搜尋,試圖找到那個隐藏起來的男人,語氣充滿惡意。
“你不是她的保镖嗎?我要進去了哦~”
毫無反應。
男人并沒有被他激将出來。
這個态度就像是确認了西索并不是來自外界的危險以後,直接把他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