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藥童一把掀開垂挂在隔間前面的草簾,隻見裡面坐着一位須發花白的老大夫,老大夫手中正端着一杯養生茶,輕吹茶面,看見藥童橫沖直撞地走進來,放下茶杯,眉頭微皺。
“好不容易休息下喝口茶,你就不能讓我這把老骨頭緩緩嗎!”
藥童似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着後腦勺道:“元大夫,這裡有位已經昏迷一天的病人,您要不先看看。”說着就指向宋景越背上的林永亮。
“先送進來我看看。”元大夫從休息的凳子上站了起來。
藥童一聽就指揮着宋景越将林永亮放在隔間内的那張小榻上,人放下後,元大夫走過來在旁邊的軟凳上坐了下來。
“這種情況之前有出現過嗎?”元大夫把手搭上林永亮的手腕,閉着眼睛問道。
葉氏一聽到元大夫問話,剛忙回道:“大夫,我家這口子之前都沒出現過這情況,昨日飯後突然就這樣了,他還能治好嗎?”
“他是不是有什麼舊症?”元大夫邊把着脈邊問。
葉氏點了點頭,神色低沉地道:“之前幹活的時候摔壞了腿,在那之後,這腿就時好時壞,到了今年,更是嚴重了。”
元大夫問完這兩句後便沒在開口,安靜地把着脈,看得一旁的葉氏心急如焚,林蘭上前扶着葉氏,安慰着她。
一刻鐘之後,元大夫終于睜開了眼睛,将手從林永亮的脈搏上拿了下來,幾人的目光瞬間都看了過去,他坐定身子,撫着胡子慢悠悠地開口。
“還有救,幸好你們送來的及時,要是再晚一天,就是天上的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幾人一聽還有救,心中那塊石頭也就安心地放下來了,葉氏朝元大夫問道:“大夫,我家這口子他為什麼會暈過去啊?”
“病人這是腿部受傷後沒有及時治好,平常又久卧在床,陽氣不升而損傷氣,導緻氣血於堵,經脈不暢,從而出現昏迷的狀态。”
元大夫邊說邊坐在桌前提筆寫着藥方:“先去煎這一副藥過來!”元大夫寫完将手中的藥方遞給了門外的藥童,藥童接過方子,趕忙去到藥櫃抓藥、煎藥。
吩咐完藥童,元大夫從位子下面拿出一包粗細、長短不一的銀針:“病人腦中有淤血,現在我先給他紮陣看看能不能将淤血推散,接下來三日需要連續行針,剛才讓藥童去煎了一副藥來,每日配合着用藥效果會好些,三日後再換另一副藥,吃上半月再複查看效果。”
葉氏聽着元大夫講了一長串話,聽得有些迷糊,不過在聽到要吃上半個月後的藥後有些軟下了身子,這得花多少銀錢啊,她聲音顫抖地問:“大夫,這治下來要花多少銀子啊?”
元大夫撚着手中的銀針道:“看診費半兩銀子,行針一次二百文,一副藥錢五十文。”葉氏一聽吓得腿都軟了,到村中的喬大夫拿一次藥也才十文,在這裡看診費竟然都要一兩銀子。
元大夫看到了葉氏的反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開口道:“你們考慮下要不要治。”
林蘭安撫住葉氏,堅定的語氣揚聲道:“大夫,我們治,不管多少錢,隻要能把我爹治好都可以!”
元大夫聞言有些詫異地擡起頭來看了眼林蘭他們,點了點頭道:“嗯,是個有孝心的。”說罷就将手中的銀針紮進了林永亮的腦袋上。
元大夫的手又快又穩,不一會兒,林永亮的頭上就滿是細細的銀針,在光照下,銀針反射出銀色亮光。
正當元大夫給林永亮行針完畢的時候,外頭又有藥童的聲音傳來,說是有病人來看診了,元大夫囑咐他們道:“這針要一刻鐘後才能取下,在這期間,切莫碰到。”說完就掀開草簾往外走了。
在元大夫離開後,林蘭扶着葉氏坐了下來。
一刻鐘快到了,見元大夫還沒有進來,葉氏有些焦急地站了起來,想要出去找人,被宋景越攔了下來,說自己去,剛掀開草簾,恰巧就碰到了元大夫進來。
銀針拔下,宋大夫寫下一張藥方交給他們,并叮囑幾人每日要給病人喂藥。
拿下藥方在櫃台處取好藥,林蘭一次性地結清了藥錢,加起來一共花了四兩銀子,看得一旁的葉氏心疼地直吸氣。
宋景越背着林永亮,幾人走出醫館,來到栓驢車的地方,将人放了上去。
林蘭開口道:“這幾日爹都要到醫館行針,來回一趟要花費太久的時間,就不回去了,直接找家客棧住下幾日吧。”
恰好在醫館的不遠處就有一家客棧,來到客棧内,店小二正無聊地扒在櫃台上看着往來的行人。
看見林蘭一行人走了進來,立馬換上一副笑臉,走上前來問:“幾位客官,是要吃飯還是住宿呢?小店現在客房充裕,上等客房還有一間,中等客房還剩四間,下等客房還剩三間。”
林蘭:“客房的價格怎麼算的?”
店小二一溜口地道:“小店裡面上等客房一晚八十文,中等客房一晚四十文,下等客房一晚二十文,價格童叟無欺。”
林蘭開口道:“那就來兩件中等客房。”剛一開口,身邊的葉氏拉了拉她的衣袖,輕聲開口道:“蘭丫頭,這一晚上費的錢太多了,我們住下等客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