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
翡雪夜盯着狐狸壓倒的耳尖,話鋒一轉:“但兩位不妨與好友商議一番,我觀他們似乎有些見解。”
杉野二人面色一僵。
緩慢回首,但見一群服飾各異的修士手腳并用地鑽出灌木叢,直勾勾盯着這邊,面色陰沉。
“杉……道友,”為首一人冷冷開口,“分明是一同發現的靈物……怎的便要私吞?”
杉霧下意識将杉野護入身後:“閣下好沒道理,靈狐口中之物,不是已被爾等取走?況且除卻玄靈宗心法,這世間尚無馭獸之道吧!”
“……你别以為……我們不知道。”
對面艱難開口,似乎在極力壓制什麼般:“這狐狸能不受那東西影響,必定有用——”
話音方落,仿佛為應和這人所言一般,他身後幾人驟然伸出雙手,大叫着撲了過來!
“交出來!”
“快交出來!”
“天黑了……天要黑了!”
“天要黑了——”
杉野驚呼一聲,高舉手杖便要念咒,哪知對面動作太快,半句話都未出口便被扯得一踉跄,險些連兵刃都掉了。
“小野!”
杉霧急急呼喚,卻被為首那人步步緊逼,半點無法脫身,隻得匆匆揮出一道符咒,将已被幾人撲倒的杉野解救出來。
小黃啧啧稱奇:【哇哦,我們好像錯過了什麼精彩環節。】
翡雪夜抱臂倚樹,饒有興味地看了會,足尖又撥了下将自己縮成小小一團的狐狸:“孽海妖族?”
後者“唧?”了一聲,眼神懵懂。
……還裝。
翡雪夜勾着唇角,出手如電,一把抓住對方毛茸茸的大尾巴。
“公的?我看看——”
說着,便将尾巴往上掀。
“喂!”
一聲刻意壓低的少年驚呼響起,白狐原地一滾,拼命掙紮起來:“大膽,放肆!可惡的女人——”
翡雪夜松手,彎了眉眼:“還真是。”
狐狸吓出了飛機耳,忙用尾巴将自己牢牢團起:“你這凡女,怎的不知羞恥!”
翡雪夜揚眉:“出門不穿衣服,你就知道羞恥了?”
“你、你……”狐狸又羞又惱,隻覺一片淩亂,“你這是什麼歪理,吾——”
尚在腦中拼命搜羅詞彙,含笑女聲已輕飄飄鑽入耳内:“你是找到什麼寶貝被搶了?”
狐狸一僵。
“讓我猜猜,”翡雪夜眯着眼,“那東西還在你身上,對不對?”
“你運氣不錯,一入秘境便發現了那寶貝,卻遭人暗算重傷,不得不遁作原型,孰料又被玄靈宗那對姐弟盯上。”
她聲音很輕,在不遠處此起彼伏的咒罵間幾不可聞,卻有如重錘,字字敲中狐狸心頭。
“你将他們引至那幾人面前,又故意丢出寶貝的一部分緻幾人互相争奪;發覺杉氏姐弟追來,便又故技重施,試圖以身為餌挑撥我們争鬥——”
打量着狐狸強裝鎮定的眼神與顫個不停的飛機耳,翡雪夜垂在身側的指腹緩緩摩挲:“話已至此,你還不逃?”
“噢,我知道了……”
惡魔低語一般的嗓音乍然逼近:“你,跑不動了。”
狐狸:“!”
它幾乎是瞬間炸了毛,戒備着向後退去:“你怎麼——你究竟想做什麼?”
翡雪夜聳肩,笑意盈盈:“江湖規矩,知道麼?”
她捏起狐狸胸口一撮蓬松絨毛搓了搓:“見面分一半。”
狐狸:“……”
你不如直接搶好了??
“這可不是搶。”
翡雪夜誠意滿滿:“此地不對頭,想必你也發現了,那些人顯然認知受到了混淆,真要拖到天黑指不定會發生些什麼。”
她拇指一頂,掌中長劍“嗤”地一聲,脫出一截雪亮鋒利的劍身:“一半保你平安,不虧吧?六皇子殿下。”
原文中,女主進入秘境後第一位入幕之賓,亦是最後将其剖身剔骨的元兇之一——如今的妖族六皇子、未來的妖皇,素羽岚。
多情骨雖未按照原文被激活,可配角經曆卻變化不大。
少了與多情骨雙修療傷的劇情,這位六皇子而今境遇顯然十分窘迫,非但落了單,連人形都難以維持。
既如此,就别怪翡雪夜大力薅羊毛了——
她隻是随口一詐,素羽岚倒很是買賬地大受震驚半晌,方咬牙切齒道:“成、交!”
不知為何,這陰險的女人竟對他的狀況了如指掌,令他不得不防備,卻又别無選擇。
至少她的目的直白,且當下看來,并未受到此地影響……
“承惠,先結賬後服務,”翡雪夜手腕微轉,劍鋒反光狀似無意地晃過對方眼前,“六殿下,要誠實哦。”
素羽岚:“……”
他狐狸眼都要瞪出來了,偏偏對方老神在在,二人交談不過片刻,她已信手化解三四次那邊混戰間飛過來的人與法器,一副吃定他的模樣。
素羽岚沒辦法,隻得擡爪于頸間一抹,将一串耳珰遞了過來。
大抵歲月侵蝕之故,本該精緻華美的耳珰污漬斑斑;然而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紅玉墜散發的奇異力量。
入手一瞬,全身都輕快不少。
翡雪夜笑吟吟掂了掂,快速将耳珰塞入領口:“多謝惠顧。”
一副奸商模樣,看得素羽岚又是一陣心梗——元光在上,待他恢複,定要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陰險女人付出代價!
翡雪夜似乎對他的盤算一無所知,一手不顧狐狸掙紮薅起對方後頸皮,一手舉起逢雪。
對面仍是一團混戰,随着天色逐漸昏暗,大叫着“天黑了”的幾人愈發歇斯底裡,唯有杉氏姐弟左右支绌間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喂,你做什麼——”
杉野一杖敲暈一人,正欲分心出招,那抹紅影卻已憑空消失。
林間溫度驟降。
不知從何而來的冷霧席卷而至,仿佛含着雪片,凜冽鋒利,幾欲将人割傷。
“天黑了——啊!”
慘叫憑空響起,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