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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終曲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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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方置若罔聞,隻是掙開言笑的手,繼續給她擦臉,動作輕而溫柔,“你也太小看你二哥了。想什麼呢?時間到了而已,萬物皆有定時。”

言笑出來之後,秦笙和溫厲也挨個進了病房。言笑讓李開心在病房門口守着,堅決不許喬步天進門,要是他敢硬闖,就把他打得滿地找牙。果然此話一出就足以引起一場戰争,當言笑夢遊似的走下樓梯,樓上咣當砸下個人。

言笑沒有回頭,漫無目的在醫院亂逛。

溫氏醫院收費高昂,環境自然也配得上這樣的收費标準。一開始言笑以為院中滿眼蔥茏綠意都是全息投影,走近了伸手摸摸才發現,有些花草竟是真的,俏生生地混在投影當中以真亂假。這麼多年過去,生态環境終于有了些許改善,倘若換做言笑從前生活的時代,哪怕在上城區最好的醫院也很難勻出民用土壤培植花卉。

花方剛才說想喝酒,進了泡泡後他就再沒喝過威士忌。從前言笑爺爺在時管得嚴,大家喝酒隻能偷偷喝;後來譚述接管實驗室,将這規矩也一并接管過去。雖然将規矩踩在腳下是實驗室的一貫作風,可喝酒畢竟影響工作,即使逢年過節大家也不過小酌,現在想想,年輕時候竟無一人真正試過大醉酩酊。

想買最好的酒需要門路,言笑隻能找溫惜年。溫惜年爽快答應,說不管什麼酒,太奶奶您都開口了,要多少有多少。挂斷通訊,言笑沿着院區邊界繞了一大圈,直到走到接近院區大門的位置,才終于遇到一幢人多些的大樓。

言笑走進去,看見三個大字漂浮半空:克隆區。

言笑第一反應是,現在聯盟法律改了?克隆也能明目張膽商業化了?再看護士的嬰兒車裡推着一隻小奶狗,懂了。

這裡是寵物克隆區。

前台的工作人員梳着整齊發髻,正面帶微笑向客人展示宣傳片,“……情況大概就是這樣,咱們現在的交付周期是三天,隻要您還保留着基因樣本,咱們這邊就可以克隆。”

客人眼神放空,茫然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表示不需要,還是表示沒有基因樣本。言笑過去戳戳她的肩膀,“秦笙?”

秦笙一驚,匆忙回頭。

“你怎麼也走這兒來了?咱們回去吧。”

“二哥點了幾道想吃的菜,等會兒我要去盯着廚子備菜。要不你先回去?”

言笑掏出終端,“我先問問溫惜年找沒找到合适的酒吧。實在不行我去他家酒窖看看,他又不可能把酒窖搬過來。”

其實兩人心裡明白,花方隻是不想大家閑着,一旦閑着就要胡思亂想就要歇斯底裡,但還好誰也沒說穿。

言笑從小到大都沒喝這麼多過,其他幾位亦是如此。全息投影在病房中亂作一團,火山、洪水、雪崩、海嘯,上刀山下油鍋,世間失去一切秩序。混亂中言笑想起那年中秋,她和花方還有溫厲去賭場湊經費,如果當年的狂歡沒發生過該有多好,情勢就是自那天起急轉直下。

溫惜年一開始還顧着給長輩倒酒,後來大腦一團漿糊,放浪形骸失去人類屬性,在桌子底下蠕動翻滾。言笑與李開心在陽台跳舞,言笑爬上欄杆,要往下跳,是李開心制止了她。李開心說這裡不像魔方大樓有防自殺裝置,跳下去肯定得摔得一塊一塊的。溫厲蜷縮在浴缸裡抽煙,煙的味道與多年前一樣。這種煙葉很古老,溫厲不得不在五十多年前買下整個卷煙廠以維持生産。秦笙把床邊桌拖到屋子中央,投影搭出一個舞台,當歌曲終結,秦笙将大把鑽石撒在地上,鑽石割裂碎光,愈夜愈瘋狂。花方靠在病床上看着衆人大笑。他已經很老了,頭發幾乎全部變白,可眉目依舊鮮亮,人總有些什麼東西時光追趕不上。

酒局将終,威士忌還剩個底。言笑酒醒八分,将剩餘威士忌倒進杯中,晃晃悠悠走出病房。

喬步天仍坐在樓梯中間,白天李開心把他扔下來的位置,一動不動,石化似的。言笑把酒杯遞過去,“就剩這麼一口了,不喝也是浪費。”

喬步天接過酒杯,睫毛一顫,卻沒擡眼,“他讓你拿給我的?”

言笑冷哼,“想得美。”

周遭安靜下來。病房裡的熱鬧在這兒一點也聽不見。

“你想當什麼樣的人随便你,好得徹底壞得徹底,但無論好壞都别搞自我感動的腔調,沒勁。”

病房樓下就是客房。後半夜狂歡結束,牛鬼蛇神各自安歇。言笑醒得早,天還沒亮就再睡不着,偷偷摸摸跑到花方門口敲門,門内沒動靜就又敲兩下,拿指甲敲,貓撓一樣。

病房門開,言笑蹑手蹑腳走了進去。花方倚靠床頭坐着,給言笑挪挪位置,“過來。”

言笑踢掉鞋子上床,靠在花方身邊,頭枕着花方的肩膀。

好像有很多話從沒說過,也好像有很多陳舊記憶突然鮮活起來。兩人說到年少時總是花方偷偷帶言笑出去玩兒,玩夠了回來再由花方挨罵。言笑兩歲時譚述帶,到了四歲就輪到花方帶,譚述少年老成如同家長,花方才像哥哥。就連言笑挑嘴,都是花方慣出來的毛病,實驗室養孩子向來粗糙,往上三代都數不出一個比言笑更被嬌慣。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麼,讓一群小孩兒騙到一個很高的台子上。你爬上去,他們就把梯子拿走了。”

花方伸手向高處比劃一下。那個石台子比花方還高,沒梯子上不去,言笑趴在上面哭得小臉通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能不記得麼。我記性那麼好。”言笑往花方肩頭拱了拱,“然後你就讓我跳下去。”

花方聽着聲調不對,側頭看着言笑,伸手在她眼角蹭蹭,“哎,可不興哭啊。你知道二哥最疼你的。”

言笑吸吸鼻子,聲音發悶,如同被堵住呼吸,“你才沒最疼我。你最疼老三。”

“你啊,”花方笑了起來,眼角帶出蒼老皺紋,“怎麼什麼都比。那能一樣嗎?”

言笑也跟着笑出了聲,“我才不比,我什麼都有。就他最愛和别人比。”

床頭燈的暖黃被天光沖淡,稀薄晨光映進窗裡。言笑笑着,笑着,隻聽耳畔那笑聲漸漸微弱下來,最後歸于沉寂。言笑仍然在笑,就好像這笑有慣性,可不知什麼時候笑就變成了哭,壓抑在喉間的聲音終于釋放,仿佛受傷獸類的掙紮嘶鳴,笑不像笑哭不像哭。時隔多年言笑第一次慚愧回想,從前讓他們四個看着她死,他們當時又是什麼心情呢?她想保護他們,所以任憑自己任性當個英雄,可當既定任務完成,餘下一切都不需要她來承受。

所有人的時間好像都錯開了。他們生在同一個時代,卻沒活在同一個時代。

石台下的少年張開手臂,心中焦急,卻不好表現出來,耐心哄道:“笑笑,跳下來好不好?”

紮倆小辮的言笑抹着眼睛嚎啕,“太高了……”

“不高的,一點也不高。”花方勾勾手,循循善誘,“來,二哥在下面接着。二哥會接住你的。”

“接不住怎麼辦?”

“不會的。相信二哥。等你下來,二哥今晚給你弄好吃的。”

言笑哭得一抽一抽,“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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