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晚對自己身體的适應,靡樂消耗掉了多餘的精力,又因為淋了雨,被顔露要求着洗了一個熱水澡,所以她的夜晚睡得異常滿足。
但是考慮到還要給穆錦送藥去,靡樂并沒有留戀溫暖的床鋪,早早地就更換好了衣物,在侍女們的帶領下來到了穆錦的寝房。
“夫人您慢些,小姐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你們說的可都是真的?樂樂她真的……”
靡樂還沒跨進穆錦的房間,就聽見房内的交談聲。
“娘,可是在問我的事?”她跨進房門,滿臉笑意地尋找着那個牽挂着她的身影。很快,她看見了還坐躺在床上的穆錦和她身邊的白莞。
穆錦許是才從床上起來,夾着些許白發的青絲還有淩亂。她皮膚白皙,有着和靡樂相似的銀白眼眸,隻是她的更加昏暗渾濁。她薄薄的嘴唇比起昨天已經恢複了不少血色,和着她柔和精緻的五官,有種曆經許多歲月的滄桑美感。
穆錦也是在聞聲後趕緊看向門口,發現笑容可人的靡樂正向她這裡快速走來。
“樂樂,你真的沒事了?”穆錦拉起在床邊坐下的靡樂的手,眼中是難掩的歡欣:“過來讓娘好好看看。”
“好得不能再好了!”靡樂也是一樣的高興,任由穆錦撫摸自己的臉龐。但随後,她又嘟起小嘴,半是責怪半是擔憂地說道:“倒是娘不心疼自己,昨天險些哭壞了身子!”
穆錦笑着低頭,拍了拍靡樂的手:“你不知道……娘現在最牽挂的就是你了。”随後,她又想起了什麼,擡頭問道:“隻不過樂樂,你從三歲起,就突然染上了那怪病,怎的現在突然就好了?可還有什麼不适?”
“娘就莫要再擔心了,我是真的好了。”靡樂下意識地略過了穆錦的第一個問題,然後站起來轉了兩圈:“娘你看,好着呢。”
穆錦見狀,呵呵笑起來:“你這孩子,是嫌棄娘啰嗦了?”她的眼中似乎還有些感傷:“娘隻是太高興了,高興地有點不敢相信,害怕這不過是一場美夢……”
“所以娘要好好休息,莫要胡思亂想!昨天來了大夫,給娘抓了些調養身體的方子,娘這些日子别忘了吃。”靡樂重新坐回床邊,也牽起穆錦,眼神真摯:“這事一開始還是爹吩咐的,我來做個監督。”
聽到靡風,穆錦的神情一變,但她又轉而笑道:“好好,都聽你的。”
這時,房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柔和的女性聲音:“夫人和靡樂可都在裡邊?”
靡樂正疑惑着來者,就聽見穆錦出聲詢問:“黎鸢?來了便進來吧。”
對方聞聲,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這是一位身形相對高挑的女性,她着一身水藍色簡單衣裙,将烏黑的長發簡單挽在腦後,隻配了少許淺色飾品。她看起來似是三十有餘,柳眉杏眼,薄薄的嘴唇,臉上沒抹太多脂粉,氣質整體卻相當不錯。
“早上便聽聞小姐奇迹般複活了,本想着去看望看望。結果她這孩子這麼有孝心,早早地就起來探望姐姐,我就想橫豎都是看,不如也順道來給姐姐請安。”黎鸢在對着靡樂的位置坐下,笑着看向穆錦:“姐姐現在可感覺好些了?昨天晚上老爺他也很擔心是你……”
“……好生生的提他做甚?”穆錦眉頭微皺,沒去回應黎鸢的笑容:“我很好,不用他操心。”
黎鸢似乎料到了穆錦會是這般态度,隻是搖搖頭。
靡樂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對話有些微妙,但她不知不覺地看向黎鸢,發現自己的印象中并沒有這樣一号人物,但好似又在哪裡聽過“黎鸢”這個名字。
應該是察覺到了靡樂的視線,黎鸢看着她回應道:“小姐你不認識我也正常,我沒去看過你。”她又看了一眼穆錦:“姐姐她以前害怕你周圍的人有變動會刺激到你,或者危害到你的安全,一直都緊張着不讓多餘的人靠近。”
“呵,如果你是我,你也會一樣緊張。”穆錦沒什麼表情地接過了黎鸢的話:“樂樂,這位是你姨娘,是靡風前些年帶到府裡來的。”
“姨娘。”靡樂算是回應地叫了一聲,旋即,她又像想起了什麼,有點不情願地問了問:“這些年我也不清楚家裡的事……我可還有其他姨娘?”
黎鸢似乎被靡樂的反應逗笑了:“小姐是還操心着老爺的事?那還真是不巧……老爺他是個專一又固執的人,沒那麼多的心思放在深閨裡。”
确實,靡樂自問也想象不出靡風那張嚴肅古闆的臉孔被一衆女眷簇擁的模樣。
“好了,不說他了。”穆錦歎了口氣,舒展眉頭問道:“我前兩天聽白莞說,靡垩是要回來了?”
又是一個陌生的名字……靡樂一臉茫然地看向穆錦和黎鸢。
“是呀,他在柳嵘城的探察已經結束了,寄來的信裡說是會在這兩天回來複命。因為這些天知道姐姐在為小姐的事心煩,就沒來告訴姐姐。”
等回答完穆錦,黎鸢才向靡樂介紹起來:“靡垩是妾身的孩子,比小姐你小了半歲,如果小姐願意,也可以當他是你的弟弟。隻是嚴格來說,他與小姐隻是名義上的姐弟……”
她特意說出了後半句,是不想占靡樂的便宜。
“那他的情況可還好?”穆錦沒怎麼在意黎鸢的說法,反而關心起來。
“唉……他那孩子向來是報喜不報憂,隻說在當地得了些精美的布匹,還說會帶些柳嵘的美食回來,對探察的結果閉口不談,怕不會是什麼好結果。”
“靡垩這孩子做什麼都很用功,再壞也壞不到哪裡,你就莫要瞎操心了。”穆錦笑了笑,有些感傷地又喃喃了一句:“能平安回來就很好了。”
黎鸢也點點頭:“也是。”
“……娘,我有些餓了。”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是靡樂還是更想忠于自己的感受,趁着這個話題似乎結束,表達了自己的訴求。
兩位婦女聞言,相視一笑,吩咐侍女們準備起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