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麟氣得面紅耳赤,他攥着拳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方才的恭敬早已變成了怨恨。
唐典安慰道:“柏麟,你别太失落了,仙長救苦救難,江家現在又沒什麼困難,所以仙長才……”
江柏麟怒道:“才什麼?!”
說罷,江柏麟甩開唐典,獨自一人氣沖沖地離開了範府。
江柏麟一向是溫文爾雅的,唐典還是第一次見他生氣的樣子,他感覺有點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江柏麟之前并不相信仙長,今天卻出奇的熱情。他們都是行商的,說什麼為了女子的生計,這種觀點在唐典聽來,簡直奇怪得可怕。
客觀來講,仙長說的話确實挺傷自尊的,可是仙長幫了他們天大的忙,所以他們也不好說仙長的不是。
唐典,唐芸芸,範虎,三個人面面相觑,都覺得很尴尬。
過了好一會兒,唐典才委屈巴巴道:“小虎,仙長沒有給我紙鶴。”
範虎:“可能是被柏麟打了岔,忘了,沒事兒,我有也是一樣的,你倆有事求仙長的時候就來我家。”
唐典和唐芸芸點了點頭。
江柏麟說唐芸芸的臉變黑,不是月色的問題,但是唐芸芸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她沒有再用月色,而是換了别的水粉,連續觀察一個月,就能确定究竟是不是月色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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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柏麟為了邀功,事先暗示了魏妃,說他有新品要問世,新品沒了着落以後,他已經及時改口,可是卻被蕭司明當衆點破。
他若拿不出點新東西,且不說他在水粉行業裡的名聲如何,搞不好還會被安上欺君的罪名。
所以他必須得拿出點什麼,可是他真的搞不出新花樣,隻能冒險在原先的玉肌粉的配方裡加了鉛。
這件事要是被發現,江柏麟就完了,所以他一直在控制銷量。
他本想,有了仙長的照拂,就算出了問題也不用怕,可是仙長這條路走不通,他得趕緊想想别的法子。
他打算同一個盒子裡,上面裝一半月色,下面裝一半玉肌。
但月色粉與玉肌粉的差别還是蠻大的,就說是用的時間久了,表面氧化變黑了,但功效是一樣的,以此來拖延夫人小姐們發現不妥的時間。
過上一些時日,他就停售月色粉,就說是原材料不足,無法繼續生産,如此便可安全度過此關。
話說,江柏麟不敢用娘娘們的臉開玩笑,他給後宮娘娘們用的,還是之前的玉肌粉,隻是裝在了月色的盒子裡,這可方便了柳昭隐。
柳昭隐從江家順走了好幾盒月色,又傳送到魏妃宮裡,神不知鬼不覺地讓魏妃用上了真正的月色。
沒有對比可不行,别人都變美了,隻有魏妃變醜了,魏妃才會着急啊。
柳昭隐連夜給其他的妃嫔全都做了一遍美容,皮膚白一點,皺紋淡一點,毛孔小一點。
因為是偷摸着給妃嫔們做美容的,所以柳昭隐借助了隔空修圖的功能,先選定需要操作的區域,然後用實質化以後的美白筆、消除筆、磨皮筆、等等,在半空中忙活了好半天。
新陳代謝是誰都無法阻止的規律,沒關系,半個月以後,柳昭隐會再來的。
月色粉丢失了幾盒,江柏麟不會沒有察覺,但他以為是府裡的丫鬟們偷的,丫鬟偷了也不敢多用,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江柏麟心想。
近來,因為蕭書君被立為太子一事,江柏麟受到了很多吹捧,他心情好,所以不想對下人太嚴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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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昭隐的身體還沒有恢複,但他是個拼命的性格,而且他的還款期限隻剩下四個月了,不抓緊不行。
最近的生意一直不太好,而且他的身份也暴露了,柳昭隐不打算出去擺地攤了,而是在家門口的牆上寫了六個大字:院内美容整形。
主治範圍包括:點痣、祛斑、祛疤、祛胎記、祛黑頭、紋眉、隆鼻、美白、瘦身、淡化皺紋、矯正牙齒、改善大小眼、大小臉、高低肩、長短腿、彎腰、駝背、脖子前傾、腿瘸、腳跛、植發、價格面議。
柳昭隐還在大門另一側的牆上,畫了每個項目的簡約版前後對比圖,圖片比文字更加直觀一些。
就當是為不久之後的百花水粉鋪做個預熱,至于有沒有顧客上門,就看天意吧,柳昭隐心想。
不過,有蕭鶴川在暗中努力,柳昭隐的生意不會沒有人光顧,隻是,顧及着柳昭隐的身體,每日問診的人數還是需要控制一下的。
趙奇和柳小安收拾出一間客房做診療室,每個人進柳昭隐家的大門的時候,都得過兩道安檢,包子進行物理安檢,餅子進行靈魂安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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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豐德是在與方歸善的交談當中,知道瓷器的制作方法的,至于陶土,随便去哪個磁窯附近挖一點就行了,他們管不了那麼嚴。
瓷罐是他趁魏绾绾和江柏麟都不在家的時候,躲在祠堂裡偷偷做的,他用黃泥搭了個簡易的竈台,大小夠燒一支瓷罐就行了。
制作的方法和過程,在腦海裡演示過無數遍,江豐德一次就成功了。
他把竈台敲碎,碾成土,混在香灰裡一點一點地被倒掉了,為了插香,香爐裡本身就放着沙土。
近來,江豐德總是背着魏绾绾,偷偷摸摸地悼念孟氏,仆人們還以為是江昭隐終于改邪歸正,江豐德感動地在和孟氏說,找個吉日把江昭隐認回來呢。
礙着魏绾绾和江柏麟的脾氣,沒有一個人敢提起這件事,他們都怕自己成為第二個張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