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妃本想在端午節之後再安排這一切的,可是錦繡坊裡死了一家七口,說是食物中毒。
他們的死因,蕭鶴川瞞得很緊,但是穎妃越想越覺得心不安,她不想再拖了。
争儲固然重要,在前朝有自己的人也重要,但這些事情全都可以一步一步慢慢來,若讓康慶帝知道如今的林信是假的,賀家就完了。
周良殺人的方式太特殊了,又有妖物禍國的寓言,康慶帝一定會查到底的。
所以穎妃就想讓當年動過手的這幾個人,死得相對正常一些,比如死于火災,先跟妖物禍國一事撇清關系,妖物一旦停止了行動,那麼康慶帝自然無從查起。
周良隻殺了她哥哥,她的父親母親包括外祖家,全都安然無恙,說明周良隻想報仇,并不會濫殺無辜。
當年之事,穎妃也是無辜的,所以穎妃也是在對周良示好,希望周良在他的仇人全都死完以後,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要繼續報複。
那天動手打過林信的人隻有九個,穎妃命人追捕跑了的韓安滿,并追查劉來福的哥哥劉來财的下落,這兩個人一死,便可萬事大吉。
聽到消息的蕭鶴川覺得天都塌了,周良說過,他的仇一時半會兒報不完,這下好了,進度拉滿了。
過兩日便是端午節,又臨近太子的冊封大典,朝中卻突然有五個大臣被燒死在了酒樓裡,其中一人還是刑部尚書鄭有道。
沒有人敢攬這份差事,于是,蕭鶴川被調回京。
除了蕭鶴川,康慶帝還命蕭書君一起調查,太子嘛,總得做出點什麼政績,來證明自己配當太子。
酒裡有迷.藥,身上被澆了火油,他們很明顯是被謀殺的,迷.藥和火油很常見,算不上是有效的線索,但是案發現場有一支金簪。
這支簪子,蕭書君和蕭鶴川都非常眼熟。
死者是朝臣,嫌疑人是嫔妃,事關重大,康慶帝便把所有的官員和嫔妃,都叫到了勤政殿。
穎妃跪在地上,急得都快哭了:“陛下!臣妾冤枉!臣妾一個深宮婦人,怎麼會謀殺朝廷官員呢?!”
魏妃:“穎妃,不要再狡辯了,他們不願聽從于你,你便狠下殺手,你的簪子掉在了現場,證據确鑿,早些認罪還顯得體面些。”
穎妃急道:“臣妾從未踏出過宮門半步,那不是臣妾的簪子!”
康慶帝叫太監把簪子拿給穎妃過目,那是穎妃初入宮時,魏妃賞給她的,幾個人都不會看錯,穎妃吓得臉色蒼白,跌坐在地。
蕭書君義正辭嚴道:“父皇!這些年來,穎妃一直在為九弟鋪路,她費盡心機結交朝臣,已然違背了我朝律法!違背了婦人之德!”
“而如今,這幾位大臣不肯與穎妃為伍,穎妃就将他們殘忍燒殺!父皇!這幾位可都是我大康的肱股之臣!不将穎妃即刻絞殺,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死者也難以安息!”
康慶帝一臉陰鸷地說:“穎妃,你還有什麼話說?”
穎妃淚流滿面,看上去真的吓壞了,她哆哆嗦嗦地說道:“陛下,那真的不是臣妾的簪子,臣妾的簪子一定好端端地待在妝奁裡呢,陛下可以派人去攬月宮裡找!”
蕭書君行了個禮,說:“父皇,兒臣這就去搜查攬月宮!”
穎妃連忙膝行了幾步:“陛下可否叫五皇子同去?臣妾!臣妾實在害怕!”穎妃低着頭,擡眼看了一眼魏妃,又很快地轉過頭去。
魏妃:……
這小樣兒,她還真的學不來。
魏妃:“多叫些人去吧,免得找不到東西,穎妃又要扯皮。”
蕭書君和蕭鶴川,婉兒和翠微,還有康慶帝身邊的大太監和掌事姑姑,禁軍統領方天钺帶着幾個侍衛,浩浩蕩蕩地闖進了攬月宮。
穎妃的簪子很快就被呈送到了康慶帝的面前,蕭書君走的時候意氣風發,回的時候垂頭喪氣。
兩根簪子的細節之處一模一樣,乍一看确實容易混淆,不過,戴久了的簪子跟刻意做舊的簪子,差别還是很大的。
保險起見,康慶帝叫打造首飾的工匠,當堂鑒别。
工匠:“此簪确實是新近打造,且有做舊的痕迹,而另一隻簪子是戴久了的,少說有十年往上。”
康慶帝一揮手,大太監便把兩隻簪子放在托盤上,讓大臣們都過過眼。
其中有一位兵部的侍郎,掂了掂案發現場的簪子,又神色慌張地放下了,另一位兵部侍郎也掂了掂,兩個人表情都有點微妙。
康慶帝:“方侍郎,可看出什麼了?”
方侍郎撲通一跪,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回陛下,并無不妥。”
康慶帝:“曹侍郎呢?”
曹侍郎也撲通一跪,說:“回陛下,微臣并未發現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