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
他一口一個四哥,指的不就是太子?那他又是——
正想着,身後有兩人接近,同時喚道:“王爺!”
明容愣住。
少年瞥了明容一眼,“不勝,帶這丫頭去未央殿。”
一名高大的侍從站了出來,“是。”
明容看着輕狂氣盛的少年郎。
他比太子還小,已經是個王爺?
少年迎上她毫不含蓄的目光,屈指一彈她的額頭。
他做起來輕松,輕飄飄的好像沒使勁,可明容感受到的,卻是石頭砸腦袋的暴擊。
她哀叫,捂住額頭,眼裡蓄起兩泡痛楚的淚水。
這住宅區養老虎的缺德皇子,力氣怎就這麼大?根本不像人類,像怪物!
少年見她分明疼得想哭鼻子,還一個勁地瞪他,那可憐又奶兇的樣子逗得他發笑。
他扯起唇角,故意逗她:“繼後接一隻小豬崽進宮,都比你懂得讨四哥的歡心。”
說完,大步流星而去。
明容氣得胸口像堵了一座小火山,對着他的背影跺腳:“……沒人跟你說過臉黑别穿白衣服啊!”
他揮揮手,走遠了。
不勝說:“姑娘,請吧。”
*
明容走在路上,裝死的系統終于詐屍。
系統:“已經要去未央殿了?進展不錯。”
明容:“我剛剛差點被老虎吃了!”
系統:“這不沒吃掉嗎。”
明容:“……”
她摸摸額角,發現腫起一個包,氣道:“你要能早點給我一張皇宮地圖,會這樣嗎?”
系統:“抱歉,不提供此類服務。”
明容:“剛才那人是個王爺?他是誰?”
系統:“貫徹傲慢與破壞,誓将腐朽的階級主義進行到底,萬惡的宮廷反派三人組之一的武力擔當。”
明容:“……”
她都沒力氣和這智障系統吵架。
她低頭,盯着慘不忍睹的掌心,又摸了摸額頭上的包,倍感心酸。
“……所以我最讨厭小男生。”她宣布,“幼稚,刻薄,沒禮貌,粗魯,讨人厭!”
系統:“小男生?你自己不也是小女生。”
明容:“那又怎麼樣。我從不喜歡班上的熊孩子,我隻喜歡溫柔沉穩又聰明的大哥哥。”
系統:“這就是你早上對着太監臉紅的理由?”
明容:“……你不如繼續躺屍吧。”
系統果然靜默了。
冬書挽住她的胳膊,輕聲詢問:“姑娘,您還走的動嗎?要不歇會兒?”
明容說:“沒事。”
她轉頭,看見冬書,不禁聯想到生死存亡之際,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孩,竟要以身飼虎,換取她的生機。
這是一種怎樣無私的精神。
“冬書!”明容一把抱住她,雙眸亮晶晶的,“你為了我連死都不怕,你怎麼那麼好!以後我們就是一輩子的姐妹——”
“使不得,使不得。”冬書惶恐。
“我好喜歡你!”明容又說。
冬書好笑又無奈,歎了口氣:“奴仆護主,本是分内之事,奴婢為您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她注視着明容的臉,輕輕觸碰她額頭,“這兒是摔倒時撞的嗎,怎麼腫起來了?疼不疼?”
明容想起這茬就生氣。
她小聲說:“是那個大力士王爺彈的。”
“什麼大力士,這位姑娘不懂可别亂說。”領路的侍從轉身,掃了她們一眼,“我們王爺那是天生神力。”
明容冷哼:“天生神力不去打仗,卻來戳我腦袋。”
“喲,巧了。”侍從露出很欠扁的笑容,“我等追随王爺,剛從燕地歸來。”
“那有什麼巧的?”明容不以為然。
冬書扯了扯她的袖子,悄聲道:“燕地緊鄰北魏,常有大小戰事發生。”
明容一怔,又轉向那名頗有幾分傲氣的侍從,好奇的問:“你上過戰場嗎?”
“那當然。”
“你殺過人嗎?”
“殺過。”
明容睨着他,越發好奇,“你爹娘為何給你取名不勝?你打仗,你又叫不勝,不奇怪嗎?”
不勝腳步一頓,淡淡道:“我的名字是王爺取的,取自戰無不勝。剛才你看見的另一個人,他就叫戰無。”
明容:“那為什麼不叫戰勝和無不?”
不勝:“都說了王爺取的!”
明容心想,他家王爺語文一定不及格。
她機智的把這句話埋在了肚子裡。
“你第一次殺人害怕嗎?”她又問,“你們打仗是不是兩軍列陣,騎馬向對方沖過去,手裡揮舞大刀,嘴裡大喊一聲殺啊——”
“未央殿就在前面。”不勝往前一指,“姑娘,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