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睡前。

是不是該睡覺了？

路知谏眼睛落在那束美麗的香槟玫瑰上，“你今晚……”

聽見他的聲音，顔叙丞手裡有一下沒一下地玩着那枚玫瑰镂刻的書簽，也沒看他，兩條修長筆直的腿由于交疊在一起，大腿根處堆出了一點肉感，“我沒定房間。”

如果此時有第三個人在這裡，很明顯就能聽出顔叙丞的心虛氣短。

可惜這裡隻有一個聽見“沒定房間”四個字就開始心髒狂跳的路知谏，他死死地盯着花束裡最中心的一朵，花心還有一滴露珠，他的腦子好像變成了那滴露珠，被濃郁的玫瑰味包圍，熏得暈乎乎，跟喝醉了似的，一個人在那裡對着花胡言亂語。

“我讓周秘書再——”訂一間，可惜，這句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打斷了。

顔叙丞也不玩書簽了，改為緊緊捏在手裡，那雙煙青色的狐狸眼睜得圓圓的，“路知谏——”

路知谏心跳漏了一拍。

是被吓得。

他也不是個傻的，說出來可能沒什麼人信，他真的不是柳下惠！

之前隻不過是怕冒犯到顔叙丞，所以什麼都不提，即使深夜去顔叙丞家，也是很自覺的不聽不看，什麼都不敢做。

剛才被顔叙丞一句話打的措不及防，結果根本沒反應過來，幸好顔叙丞沒有被他氣得轉身就走。

心髒加速跳動讓滾燙的血液順着血管不斷上湧，翻湧的溫度已經在他脖頸處灼燒出一片紅，他不再盯着花瓶裡的香槟玫瑰，目光轉而落在一朵嬌豔的紅玫瑰上，“如果你不介意……”

“一點都不介意！”他轉過頭了，顔叙丞反倒是又移開視線不與他對視，随着他的動作，一縷紅發從肩頭滑落遮住了他飛紅的臉頰，修長骨感的手指曲起扣在書硬硬的封面上。

路知谏緊張，顔叙丞怎麼會不緊張，他也是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跟男朋友在一間房裡過夜，雖然不太好意思，但是真要等路知谏那個悶葫蘆主動，他起碼得等到七老八十，到時候就算睡在一起還有什麼意義！

沒辦法，自己選的男朋友，他也不是第一天這樣。

顔叙丞沒在意，隻是心裡想着，以後再提别的得問兩回，因為有個呆瓜反應不過來。

寂靜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一聲沒憋住的笑，顔叙丞好像過了電的貓，頭發都要炸起來，整個人兇巴巴的，“笑什麼！”

“沒什麼呀。”

又是“呀”，很明顯，他是故意的，可是顔叙丞再一次吃了這一套，因為路知谏蹲在他身前仰頭看他，他們近的好像鼻尖都要挨在一起，路知谏身上的雨後山岚的香氣氤氲開來，涼涼的，倒是扶在他腿上的手很熱。

路知谏長得高，即使蹲下也是也是很大一隻，比站着的時候存在感還強，顔叙丞的腿還是交疊着，一時間他不知道是維持原狀還是放下去。

還是放下去吧，這樣的姿勢有點怪怪的。

顔叙丞想動，可是大腦控制不了身體，路知谏手心很熱，溫度已經穿過薄薄一層布料到了他腿上，後頸傳來一陣壓力，還有跟腿上一樣灼熱的溫度，他順着力道垂下頭。

呼吸交織，雨後的山霧漫過玫瑰花從。

顔叙丞似有所覺地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樣輕輕扇動，有點不安，但是更多的是一種期待，顔叙丞無比清楚，接下來這個人會帶給他如同漂浮在雲端的體驗。

路知谏那雙深棕色的眼睛執着地癡迷地貪婪地細細掃過顔叙丞的臉，像是要把每一處細節刻在腦海裡，與無禮的眼睛不同，他的主人倒是很有禮貌地問：“我可以親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