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式簡單的睡衣,摸起來很舒服,上面還帶着烘幹機殘留的溫度。
哼嗯——該說,不愧是路知谏嗎?
行為保守得不可思議,待在自己的舒适圈裡不敢出來,顔叙丞十分肯定,如果沒有今天這一遭,他們的進度短期沒有任何進展。
拜托,放任路知谏在自己家裡進進出出,那天晚上,那麼晚了,都過了十二點,他對路知谏的出現沒有任何異議,不就是默許路知谏留宿的意思嘛,結果那個呆瓜給他吹完頭發竟然又走了。
顔叙丞并不想深究這件睡衣是哪裡來的,反正不是路知谏自己的,從一開始顔叙丞就沒報太大希望。
試想一下,日思夜想的男朋友穿着你的睡衣,身上還帶着潮濕的水汽,溫溫柔柔地等着你一塊跟他上床睡覺……接下來發生點什麼讓人臉紅心跳的情節不是順理成章的嗎?
但現在,這一切都被這個呆瓜給毀了。
微笑,微笑,他一點都不生氣。
浴室裡都是路知谏身上雨後山岚的香氣,水蒸氣這麼一蒸,倒是真有了點起霧的意思。
顔叙丞把眼前的霧氣扇走,煩人,他都看不見鏡子了。
顔叙丞出來的時候四處看看卻完全找不着路知谏的人影,等他仔細地找找,他發現路知谏在另一間浴室裡。
服了。
這死房間,好端端地弄那麼多浴室是想幹嘛?
顔叙丞氣哼哼地找着自己的手機給江明詣發消息,也不管江明詣回不回,把這一堆亂七八糟地全都發了過去,心情才好了那麼一點點。
正巧,大忙人現在剛好在玩手機,正巧,大忙人現在沒在打遊戲,等江明詣擰着眉把顔叙丞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毫無布局謀篇的痕迹、牛頭不對馬嘴的流水賬看完,隻能慶幸她跟顔叙丞相處了很長時間,毫無困難地領會了這段話的精神内涵,并且抓住了關鍵點。
一條白色的消息冒出來,夾在一片綠色中格外的明顯,“你說,這悶葫蘆不會還養了個胃吧?”
!!!
顔叙丞警鈴大作,還不等他細細問詢,到底是從哪裡引發的小巧思,就見江明詣又道:“純潔的精神固然美妙,但是世俗的欲望同樣美味。”
這是真理。
顔叙丞十分笃定,于是他先給這句話點了個大拇指。
還沒等他再向大師讨教一番,身後就已經傳來開門的聲音,熟悉的氣味比人先一步到來,路知谏在他臉頰印下一個吻,看着動作稍顯僵硬的顔叙丞有些不解地歪歪頭,“顔顔?”
他就在顔叙丞耳朵邊說話,恰到好處的低沉,多一分顯老,少一分顯小,正正好卡在那個中間線上。
救命,顔叙丞心裡喊道,好好聽。
好像有一小道在他耳邊“噼啪”地炸開,電的他耳朵癢癢的。
于是,顔叙丞紅着臉揉着耳朵躲閃着眼神,發出了一聲又輕又小的:“哼~”
等哼完,顔叙丞感覺天都要塌了。
他到底在蕩漾個什麼勁啊!
“哼。”就是“哼。”,“哼!”就是“哼!”,這個波浪線到底是怎麼出來的,顔叙丞萬分羞恥,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還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這個帶着波浪号的“哼”完全沒有任何威懾力,路知谏根本不知道顔叙丞在生氣,于是順理成章地把這聲貓叫似的輕哼當成了他在撒嬌。
至于為什麼撒嬌,撒嬌難道還需要理由嗎?路知谏的邏輯堪稱無懈可擊。
顔叙丞的頭發還濕漉漉地往下滴水,順滑無比的睡衣暈開了一灘水漬,即使剛才已經擦到不滴水了,但是他頭發長,有更多的水滴被重力牽引一路來到發尾彙集在一起往下掉,于是,顔叙丞身後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小灘水印。
路知谏已經堪稱輕車熟路了。
所有顔叙丞覺得麻煩的工作都在他們在一起之後被路知谏自然而然地接了過去,在顔叙丞本人都沒有察覺的時候,他已經習慣了路知谏的體溫和味道。
透明的精油滴到手心,被人細緻地揉開,馥郁的玫瑰香氣在這處空間暈染開來,然後被一點一點從打着卷的發尾抓起,一點一點覆蓋住帶着明顯潮氣的紅發。
玫瑰味很香,不是路知谏讨厭的甜膩膩的味道,反而帶着一些植物根莖特有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