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常光心滿意足戴上眼罩睡去。
飛機航行兩個小時後,終于緩緩落地。夏青陸醒來隻覺得脖子僵硬,扭一下,咔嚓一聲響,也不知道是扭到哪塊骨頭了。
他伸伸懶腰,忽略脖子長時間固定一個位置的酸痛,簡直神清氣爽。
下了飛機,迎面撲來一陣涼風,吹得一位乘客的草帽不小心被勾搭走,連忙去撿。
夏青陸微張嘴巴:“哇塞。”
像藍顔料打翻一樣的天空,幾朵油畫般的白雲悠悠浮動。占地廣闊的機場,恰到好處,沒有想象中那麼灼人的陽光照在身上,将這趟旅行的舒适感拉滿。
機場外有出租車在等候,三人将行李箱搬上去,關門出發前往目的地。
“楚望南,我看見雪山了!”夏青陸趴在車窗上,回頭,指着遠處遙遙矗立的雪山,興奮大喊。
他眼睛發亮,陽光映入眼底折射出一片琉璃似的光輝,挺拔的鼻梁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葉常光湊過去:“哪裡?我看看?”
“嚯,真的是雪山,楚哥你快過來看看!”
兩個人湊在一起,音量翻倍。
楚望南把葉常光拉回他自己的座位:“我看見了。”
從車裡看來龐大的雪山,真正到了之後,才更能深刻體會到白雪的神聖。巍峨的雪山宛如邊境凜然,不可侵犯的守衛者,以博大的胸懷迎接來自全國各地的遊客。
這裡的氣息冷冽新鮮,深吸一口氣,雪的冰冷似乎蔓延到肺部。
但這種時候沒人會再去管冷不冷了,夏青陸激動地背着包就想跑,被楚望南一把拉回來。
“别跑,先去辦理入住。”
楚望南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夏青陸後頸的衣服,不敢放手,因為他怕他一放手,夏青陸就跑沒影了。
葉常光屁颠屁颠地跟在後面。
酒店位于雪山附近,陽台正對着雪山,每天清晨醒來拉開窗簾,幸運的話就能看見一場日照金山的奇迹。
“在這裡我最推薦你們去坐纜車和滑雪,都是我們雪山的熱門項目。或者早上可以去附近的浮光湖劃船,不過要早早去,那樣才能看見冰霧彌漫在湖面上,如夢似幻,仿佛仙境。”
一會的功夫,夏青陸已經和酒店前台的小姐姐混熟,對方看在他顔值和嘴甜的份上,毫不吝啬地進行推薦。
真是每一個都聽得人心動不已。
不過對于經費充足的人來說,這都不是問題。
夏青陸得意叉腰,做出發的手勢:“走吧,讓我們全部都去體驗一遍!”
首先體驗的是滑雪,三人到的時候,雪坡上已經有不少人。
夏青陸觀察了一圈,選中一個人少點的地方,放下租來的滑雪闆,活動開手腳後,哇呼一聲就沖下去了。
他很高興,來之前最不想來的是他,來之後玩得比誰都歡的也是他,葉常光在後面追都追不上,扯着嗓子大喊:“慢點啊啊啊啊!”
“慢不了啊啊啊啊啊!”越來越遠的聲音回答他。
比起兩人撒歡一樣的沖刺,楚望南看起來要穩很多。
他穿着一身橙色利落的滑雪服,戴着頭盔和雪鏡,别人沒辦法看見他的臉,然而這并沒有降低别人對他的關注。
同樣版型的滑雪服穿在他的身上,就是比别人更吸引人。寬肩窄腰,氣質凜然,身姿矯健,如同雪山的使者,搏擊長空的鷹,強大而美麗。
宴雪回默默跟在這個男人後面。
這次和系裡的同學一起出來寫生,地點選擇在這座雪山。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帶隊老師幹脆放假,讓大家自己玩去,好好享受這次旅程。
滑雪是雪山的重點推薦項目,他本來是不想來的,因為他不會滑雪,但是同學硬拉着他來,還信誓旦旦道:“放心吧,很簡單的,我一定教會你!”
然而來到這裡十五分鐘後,對方就嫌他滑得太慢,丢下他跑了。
宴雪回:……
他隻能孤零零一個人,像烏龜一樣慢悠悠地滑。
也就在這時,一道鮮亮的身影闖入他的視野中。
毫不誇張地說,宴雪回雪鏡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是學美術的,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的身材比例優越,除了臉還看不見之外,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可以挑剔,簡直是完美的骨架子。
宴雪回的心砰砰跳動。
他一直想要個完美的模特,之前挑的總有些不合人意,同學聽說他的條件後,還覺得他的要求苛刻,直到今天,他在這裡無意中看見了這個人。
宴雪回的心情無法平靜,他緊緊盯着那人的身影,慢慢放松了對滑雪闆的控制。
腳下的滑雪闆沒有了阻力,一下子沖出去。
!
宴雪回的心提到嗓子眼,但他抿緊唇,努力調整方向,向他理想的模特沖去。
還有十米,五米,三米……
宴雪回握緊拳頭,眼看就要撞上目标,那人卻似有所感應般,猛然回頭。
宴雪回心裡一驚,腳下的控制失衡,滑雪闆闆刃直接在雪坡上劃出一道深刻的痕迹,雪花揚起來,撲打在護目鏡上。
他試着去撐地,可結果是摔得更慘,天旋地轉,腦袋磕在雪面上。
宴雪回喘着氣,身上摩擦到的地方隐隐作痛,他不清楚傷得怎麼樣,正恍惚着,面前突然伸來一隻手。
“你沒事吧?”
嗓音冷淡,略微低沉,同時又帶有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清亮,讓宴雪回一下子想起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玉。
他擡頭,看見一雙銳利而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