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夷哭花了臉,兩行清淚挂在臉頰,像狐狸的胡須似的。他緊緊抓住身上的淡藍色衣袍,抽抽噎噎:“暮合哥哥搶我的新衣服,嗚嗚嗚……”讪讪躲在懷篍身後。
謝令儀扯出腰間飄帶,問一旁跟沒事人一樣的暮合:“暮合,小夷說得屬實嗎?你是否真的這樣?”
“主子,你這樣問我……我肯定說不屬實啊。”暮合瞪了柳夷一眼。
柳夷往裡躲,小手緊拉懷篍的裙擺。
“乖,你出去。”懷篍笑着摸柳夷毛茸茸的耳朵,聽他哼唧幾聲,“出去練武,師尊有事與令儀師姐說。”
“嗯!”柳夷繞了個彎,避開暮合出門。
謝令儀擡手,門“砰”的一聲關嚴實。與懷篍在房中走了幾步,周身氣息冷冽,目光始終落在暮合身上。
是懷篍先開口:“暮合,你腦殘吧?我到底怎麼惹到你了,天天陰陽我不夠,還扒我徒弟衣服。”
謝令儀較為冷靜,一揮手中飄帶,飄帶頓時凝成一根冰棍,在地面打出一道劃痕:“暮合,有事直接說,不要做這種事情。”
謝令儀由暮合侍奉幾十年,她當然清楚暮合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猜,暮合這次是因為吃醋才去扒小狐狸衣裳的。如果可以,暮合哪會記得她這個,從妖販子那救出他的主子,早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懷篍家裡叫懷篍媽媽了。
懷篍上次說死也不會收養他,他回去抑郁了好久,也不怪懷篍,倒是怨上了那隻什麼都不知道的狐狸,就差紮小人詛咒柳夷。
這些,他通通不與懷篍說,言行是兩個極端。
她今日偏要逼他一把。
“師妹,拿這個教訓他。”謝令儀将冰棍塞進懷篍手心。
“啊?”懷篍莫名有點慫,“師姐,這不好吧,其實我也沒那麼……生氣。”
令儀師姐的冰系法術在昆侖山時就出了名的厲害,能傷人于無形,感受到寒意的同時,身體也被侵蝕。
謝令儀:“師妹拿着。”
懷篍:“哎呀,不用不用……”
謝令儀:“為孩子的,為孩子的。”
暮合熱情消散殆盡,不耐煩地癟嘴:“到底打不打,不打我去做飯了。”
“你給我站住!”懷篍怒喝一聲,拿起桌上玉鞭,“暮合我告訴你,這次别想打哈哈過去,我非教訓你不成!”說着,甩了甩手中玉鞭,每一塊玉結都咔嚓作響,劃破氣流。
懷篍揚起鞭子。
身側謝令儀找準時機,施法推了懷篍的肩膀一下。
“哎呀!”
懷篍不受控制地往前倒,栽在暮合肩頭。
暮合合上嘴唇,臉霎時紅了。他們從沒有靠的這麼近過,他甚至隻敢希望懷篍能被他的話氣得給他一巴掌……隻要一巴掌,一巴掌就足夠了,為此說得多麼惡毒他都願意。
他清楚地知道,以自己卑賤的身份是不配與懷篍走在一起的,更别說讓懷篍愛上他。得不到她的愛,恨也是好的。
而現在,懷篍倚靠在自己肩頭,能嗅得到她發間清香,看見她柔弱又纖長的眼睫……他想都不敢想!
可他們就是實實在在地靠在一起。
令儀阿姨怎麼這樣啊!在門口偷看的柳夷見到這副情形,攥緊拳頭,迅速沖進來。
硬生生從懷篍與暮合之間擠出一個空間,緊緊抱住懷篍的腰肢。
“哇——”柳夷哭的很大聲。
懷篍立馬彈起來,揉磕痛的額頭,頭昏腦脹地抱起柳夷,問他:“怎麼了?不是讓你在外面練武嗎?怎麼進來了?”
柳夷眨巴淚光閃閃的眼睛,死死盯住發愣的暮合,什麼也不說。想的美!他絕不會讓别人欺負師尊……他總有一天會教訓這個對師尊滿是敵意的暮合……等他長大了!
暮合也不說話,側身不去看懷篍,不知在想什麼。
看來這次是失敗了,孩子在這也不好繼續做出什麼,謝令儀暗忖。正聲道:“師妹還要教訓暮合嗎?如若沒有,就快去報名吧。”
“對哦,我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懷篍将懷裡的柳夷放下來,理理皺皺巴巴的衣裙。恨了鬼鬼祟祟的暮合一眼:“你這個傻……沙子吃多了的大公雞,給我等着!我報完名回來就繼續教訓你!”悄悄看了眼身邊的柳夷。
她該注意些形象,起碼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說髒話。
謝令儀溫柔地點頭:“嗯,師妹快去吧,我……”她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謝令儀其實也想去報名競選洛神。如果能成為洛神,就能為母國争光,順便庇佑母國,自己還能獲得人們的愛戴。她又不明白自己是想為母國的誰争光,潮起潮落,薪盡火傳,皇室早不是她那一代人。
她好像是為了自己,她雖表面平靜祥和,心裡其實争強好勝的很。
可師妹也想做洛神,自己與她争是不是不太好……罷了,選洛神應該是有專門的評委,選手之間互不知道,她還是去争一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