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英姑姑覺得一貫果決的皇後,在對待太子的問題上,真的是毫無決斷。
她太沉迷于母子之情,而忘了任何人與趙桓征都首先是君臣的道理。
“太子是何等聰明的人,如今輔國将軍的權勢滔天,兵權更牢牢把持在手裡,太子不會拒絕這門婚事的。隻要促成此事,娘娘也算給大将軍一個交代。無非是國父做不成,做國丈,一樣榮耀,一樣貴不可言。”
道理馮孝惠都懂,然而她仍然幻想着,趙桓征能像小時候那樣依戀她,愛戴她,像一個……真正的兒子那樣。
蘭英姑姑看在眼裡,繼續寬慰皇後:“您和太子之間多年母子,怎麼會因為十幾年的往事揭開來,這麼多年的情誼就不算數?無非是太子執拗了些,又或者一時轉圜不過來心思,您不可以與他計較太久。您是皇後!”
“奴婢已經詢問過漕總去接太子回京的船員,太子孤身一人南下,也是孤身一人回來的,在嶺南沒有驚動過任何當地的官僚。若是找到了什麼人,必然是要帶回來。您可以放寬心。”
其實馮孝惠也想過,他如此給自己下不來台,難道真的是在嶺南找到了那個女人麼?
然而馮家做事的手腕何等幹脆絕情,她絕不相信當初能留下那個女人的活口。
趙桓征去嶺南,也無非是聽了昔日宮人的傳言罷了,他走得那麼匆忙,必然是莽撞的,亂了分寸,才給了楊世延刺殺他的機會。
好在大将軍也隻是點到為止,又或者趙桓征命大,總之趙桓征活着回來,對于楊世延來說,已經是鍘刀懸在頭上的結局了。
無論誰勝誰負,對于馮孝惠和馮家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她必須盡快撮合太子與楊詩瑤成婚,繼續做權力制衡中最關鍵的環節,才能讓馮家繼續第一望族的地位。
馮孝惠被龐大的失落淹沒,然而最後仍然站了起來。
最是無情帝王家,她怎麼可以讓自己堕落到去在意什麼親情。
冰冷而嗜權的眸光再次浮現在她那雙美麗的桃花眼中,對蘭英姑姑道:
“姑姑我們去東宮。他不來見我,我便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