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深面色忽地一沉,“五弟,莫要胡言亂語!”
“究竟是他胡言亂語,還是你敢做不敢當?”念念的面色也徹底沉了下來。
“三皇子殿下,我們相識多年,有些話我不說,不過是想給彼此留些情面。倘若你再糾纏不休……”念念并未将剩下的話說出口。
她懂得什麼是“适可而止”,也知道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趙遠深為了皇位能隐忍籌謀多年,她不想在此時就與他結下仇怨,徒惹一身麻煩。
她的話落入趙遠深耳中,令他有如遭遇雷擊。他仿佛難以承受一般,往後踉跄了兩步,才勉強維持站立。
随即他苦笑出聲,“原來我們相識多年,竟是我一直苦苦糾纏……”
話音未落,他便轉身踉跄着離開了。
夕陽的餘晖灑在他背影上,竟滿是滄桑與悲涼。
然而念念卻被他這樣一副故作出來的深情刺痛,唇邊浮現出一絲哀婉苦澀的笑意。
今日相見,她才知曉前世整個定國侯府都折損在趙遠深手中一點兒都不虧。
他能将半分深情演繹成十分,半分可憐表現成十分。他大概是天生的表演者,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能按照想要的效果表現出來。
真是讓人不歎為觀止都不行。
“為何要這樣笑?太過難看。”耳邊傳來一聲輕歎,随即一雙手伸來,捏着念念的唇角往兩邊輕輕拉扯。
念念随着他的力道擡起頭,一眼便撞進了一雙深邃且清澈的眼眸中。似大海一般深沉,又似天空一般清澈,似黃昏與黎明交替,又似黑暗與光明互換。
随即,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隻餘下淡淡的愁緒萦繞其中。
念念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可能看錯了。
倒是趙承安忽地笑了起來,“你這副模樣,不像是被母後稱贊過的蕙質蘭心,倒像是走丢的小貓,迷茫而不自知。”
念念的臉色蓦地沉了下去。
什麼破爛比喻?
然而趙承安卻像是被戳中了笑穴,整個人都樂不可支起來。
一旁的薛平之看着,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直到趙承安笑夠了,才擡手招來馬車,讓車夫送兩人回家。
念念卻福身謝過他,“臣女來時,已經備下馬車。”
趙承安好似這時才看到念念身後的定國侯府馬車。
他望了那馬車一眼,随即推了薛平之一把,轉手拉起念念朝着自己的馬車而去。
“借念念一用,薛将軍還請自行回去。”
念念原本對他的出面解圍抱有感激之情,但此時又被他的自作主張弄得心頭生出惱意。因此哪怕被他拉到馬車前,仍是固執地不肯上去。
趙承安臉上笑意未消,隻附耳過來,輕聲道:“你說,若是薛平之知曉他能平安從刑部大牢出來,是因為你答應了與我的婚期,他會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