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保定國侯府安全,勢必要與他們兄弟二人周旋。
尤其是趙承安,少不得與他虛與委蛇。
她微微垂落眼睫,不想眼底的真實情緒被趙承安掌控。
“念念隻是不明白,殿下究竟是何意?”
他明明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先前不曾展露奪嫡之心也就罷了,如今直接拉着她去了皇帝面前求婚,皇帝為何非但沒有直接賜婚于他們,反而賜婚于哥哥?
念念想不通這其中關鍵。
況且大皇子的出現也極為可疑。
趙承德雖然素有“仁德”之名,但是也不至于好心到幫助與他争奪皇位的兄弟吧?
還是說,他刻意出手相幫,就是為了鞏固他的“仁德”之名?
“你如何認為?”趙承安的聲音再度響起,卻是将問題重新抛還給了念念。
念念猶豫再三,仍是遲疑着試探道:“殿下是有、奪嫡之意?”
說這話之前,她想過趙承安的種種反應,唯獨沒有想到,他聽過之後,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大笑出聲。
仿佛念念所說的,不過是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
念念忍了再忍,終究沒有忍住,擰着眉問道:“殿下還要笑到什麼時候?”
趙承安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擡手擦了擦眼角,這才勉強止了笑意,“念念果然天真爛漫得可愛。”
念念頓時沉了臉色。
自有記憶以來,她被人誇過“蕙質蘭心”、“冰雪聰明”、“玲珑心思”……卻從未有人如此說過!
好在趙承安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悅,斂了斂笑意,正色道:“父皇之所以為薛平之賜婚,自然不是被他的真性情打動。”
雖然他答非所問,但所答之言确實是念念想知道的,故而她沒有出聲打斷,而是認認真真聽了下去。
“父皇本意是借由此事,向定國侯府發難。隻要将薛峥薛平之關入牢中,那麼其他的就任由他說了算。”
前世趙遠深用得也是這麼一招。
隻不過趙遠深的借口更加冠冕堂皇,他以父親治下不嚴為由,先将父親關進牢中,緊接着又以通敵叛國的罪名,火速将哥哥逮捕。之後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定國侯府勢力瓦解。
一想到天威莫測,龍心難測,念念心中就如同壓了一塊巨石。
“不過好在,事情超出了父皇的預料。”
念念擡眼望着趙承安,“什麼?”能讓皇帝輕易更改計劃,定然不會是什麼小事。
趙承安微微一笑,“因為父皇接到了邊關的六百裡加急。”
念念呼吸微窒,“六百裡加急?”
趙承安點頭,“原本前往邊關征讨南齊的人選,是定國侯。但念念悔婚之後,父皇便派了周将軍前去。”
因為此事與前世不同,又事關父兄,念念也格外關注過。但她沒想到,趙承安對這些事也了如指掌。
“可父皇也不曾料到,周将軍差點沒能守住邊境城。”趙承安往後靠着,一派閑适慵懶模樣。
“而這時,我又帶着你去了他面前,求他賜婚。”
倘若說先前念念還是一片迷惘,那麼聽了趙承安的話,一切就都串聯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