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郁菲沒有回家,被易東南一起帶回了他家。他高三畢業了,易雲初三畢業,叔叔阿姨沒有特别限制他們的假期怎麼過,總算兩人的學業都已經有到了一個轉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們也在這段時間給自己放了個假。此刻隻有三人坐在沒有開燈的客廳裡,郁菲和易雲身上散發的隐隐酒氣熏得易東南有些煩躁,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隻能催着她們趕緊洗漱了去睡覺。
“跟家裡說了今晚不回家嗎?”他站起身看着郁菲道。
郁菲擡頭看他,燈光太暗看不清楚他的臉,但又很明顯能感覺到他不是很開心,今晚是她們太過了,存留的理智讓她沒底氣地小聲答應:“嗯。”然後轉頭看看邊上比她醉得還厲害的易雲,默默地低下了頭。
“那就好,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說着便轉身上了樓。
見他上了樓,兩人都松了一口氣。郁菲卸了全身力氣,沒骨頭似的靠在易雲身上,懶懶地開口:“你哥哥一直這麼……兇?”她不确定兇這個字是否用得準确。
“不兇,他隻是單純地不喜歡喝酒這件事。”她湊到郁菲耳朵邊上輕聲答道,說完就偷偷地笑。
郁菲動了動身子,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好,語帶疑惑的嗯了一聲。
“其實也不算,就以前我爸經常應酬,偶爾也會帶上我們,酒桌上嘛總會有人喝多,一些人酒品也不好口嗨的。我哥就很不喜歡,在家如果非必要他是不讓其他人喝,包括我爸。”兩人小聲地嘀咕着,客廳裡鐘表的秒針又走了四五圈,才相互攙扶着上了樓。易東南的房間就在易雲的斜對面,兩人小心翼翼地,盡量不驚擾到他。
大概是第一次喝這麼多酒,剛回到家那會兒還迷迷糊。洗漱完兩人反而清醒了,大眼瞪小眼地躺在床上。易雲往她那頭靠了靠,有些感慨地開口:“哇,就這麼畢業了,還有些怪舍不得的。”
郁菲隻是很重地歎了口氣,沒有接話。易雲轉頭看她,用手在她腰上一捅笑道:“幹嘛啊!”
郁菲被她的動作弄得又癢又痛,趕緊捉住她的手,腰往外退,笑着接話:“聽你如此感傷,不是配合你一下嘛。”
易雲握着她的手看她:“我們高中還是一起的對吧?”
“當然了,反正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收到讓轉學的通知。”郁菲松開兩人握着的手,平躺着望着天花闆,易雲看了她一眼,也學着她的樣子躺好。
“即使分開了我們也會常聯系的對吧,等以後一起考同一所大學,再一起工作,見證彼此成家立業。”易雲一頓展望,微光從白色的窗簾上投射進來,照得她的眼睛栩栩生輝,好像她所說的一定會實現一樣。
“所以即使轉學了也不要不開心,不論在哪裡我們都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像是為了确認郁菲也這樣認為,她轉頭看着郁菲的側臉問道:“是吧?”
不論以後怎樣,但此時朋友間的話語都是溫暖的,她沒有轉頭,隻是閉上雙眼笑着嗯了一聲。
易雲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同她一樣閉上眼滿意的嗯了一聲。
大概是殘留的酒精,兩人很快都睡着了。
喉嚨幹澀得緊,郁菲是被渴醒的,她晃了晃邊上的易雲,完全沒反應,隻得自己摸索着下床找水喝。易雲家很大,是上下兩層的複式樓,易雲跟易東南的房間在樓上,叔叔阿姨住樓下。這是她第二次來這裡,說不上熟,但也不是完全陌生,好在樓梯口的燈開着,她半眯着眼下了樓,站在樓梯口掃視了一圈也沒找到飲水機的位置,正準備無功而返時,客廳沙發處有人動了動,并開口道:“渴了?”
可能是因為沒睡醒又或者腦子還在酒精過載,郁菲完全沒發現那裡有人,對于突然發出的聲音她并未作出大的反應,隻是簡單的嗯了聲,一聲嗯發得她嗓子有些微麻。
易東南從沙發上起來,打開了壁燈,能看清客廳但又不會顯得刺眼。
郁菲自顧自地在之前易東南坐的位置斜對面坐着,易東南接好水遞給她,也沒像剛進屋那會兒催她去睡覺。他看起來像是在客廳坐了挺久,兩人相對坐着,郁菲顯得有些不自在,便沒話找話:“易雲說你不喜歡喝酒?”剛問完更不自在了。
“你喜歡?”易東南直視着她沒什麼表情地反問。
郁菲趕緊搖頭,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什麼,與他視線對上,又立馬收回。
“那為什麼要喝?”易東南直直地盯着她再次問道。
郁菲有些意外地再次與他視線對上,不知道如何回答,喝酒隻是因為畢業聚會一時興起,還能為什麼呢。但現在她很明顯的感受到易東南對于這件事不快:“畢業聚會而已。”她答得平淡。她的父母總是很忙,她們分隔兩地都不知道對方的生活瑣碎,外婆估計根本想不到郁菲會喝酒這種事,所以沒有人問她這樣的問題,也不會大半夜了還對這種事耿耿于懷。
被易東南這樣問她覺得有些小題大做又有點微妙的說不上來的情緒萦繞在心口。
易東南撤回目光甚至有些嚴肅地再次開口:“未成年不能喝酒,不能因為有人起哄就跟風,這樣很不好。你跟易雲都還小,但對外界最基本的警戒還是要有的,KTV不是什麼可以随意放肆的地方。貿然闖進别人的包廂這種事情更是千萬做不得的,你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嗎?如果今天你推開的是其他什麼奇奇怪怪的包廂,你覺得會是什麼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