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卻并沒有要放棄的意思,一把扯掉身上的蓑衣就要上來搶人。他将人穩穩抱住一腳正中男人膝蓋,男人面露痛苦地跪地倒下去,順着山路往下滾,最後在不遠處的樹下被攔停。
他看着懷裡的人體溫過低,手臂帶傷,拉扯間裸露出來的皮膚也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淤青,不敢想象她遭遇了什麼。他從腰間摸出對講機剛:“報告,南面山體有小量滑坡且已堵塞路面。發現一男一女,女生情況危急,男的有較強攻擊性。”。
可對講機對面遲遲沒有回複,他值得抱起人往村子的反向走。剛見房屋眼前的路卻被滾下來的碎石泥土堵得死死的,樹木林立這麼大的雨,随時會有雷電劈下。他将上半身躬起擋住砸在她臉上的雨,輕輕拍了拍:“醒醒!”連拍幾下都沒有反應。
郁菲覺得自己一會兒像是墜入了冰窟一會兒似是被架在火上靠,更有風霜刀劍一下下淩遲着她的全身:“好痛。”像是終于忍不住痛呼出聲。
見她雖然反應微弱但好歹有反應,他收回手索性将自己身上的迷彩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雖然也早已經濕了,可畢竟防水材質總比現在這樣淋着好。郁菲的腦袋卻是一陣一陣的抽着痛,生生把她從那渾渾噩噩中拉了出來,她微微睜開眼,一滴雨砸在她的睫毛上她什麼也看不清,隻是一個模糊地輪廓,她害怕地想要掙紮,但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隻是微不可查地抖動了一下。可還是被抱着她的人覺察了,他再次拍了拍她的臉,想要喚醒她。
雨水順着眼睫進入眼裡又順着眼角滑落,一次又一次。她始終看不清正上方那張臉,但恐懼卻未消除,止不住的喉嚨發癢,呼吸不暢。終于在背部傳來輕輕拍打時她用力的咳了出來,伴随着腥甜,毫無預兆地吐出了一大口血,而她也終于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眼前的人影晃蕩了兩下定格住,視線漸漸清晰,一張罩在面罩下的臉,在他拉下來的那一刻終于讓她緊繃的身體和神經得以存活—是陸森。
她不知道眼裡流出來的是眼淚還是雨水,将過重的腦袋重重地砸在他的肩頭,沉沉地再次閉上眼。
……
那一口血吐出來他心裡一驚,挂在臉上的血快速被雨水沖散,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臉,她卻一頭倒在自己肩上,微弱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頸間,證明眼前的人還活着。
對講機滋滋響了幾聲後有了回應:“保證自身安全,精準報位!”
“南面第一所房屋右側!”
“收到,收到!南面塌方嚴重,需重新開路,是否能确保人身安全請回複!”
“是!”
對話将将結束那邊男人終于爬起來追上了他們,這次他并沒有沖上來發起攻擊,而是停留在離他們一米開外的距離死死地盯着。
陸森言語不善地開口:“她除了手臂還有什麼傷!”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尋常感冒。”
“可她剛剛吐血了,你最好老實回答,如果出了人命你和這個村子一個都跑不掉。”
“喂她吃了些藥。”
“什麼藥!”他越聽越心驚,言語間的憤怒根本壓不住。
“獸用麻醉劑!”
聽了這話他起身就想揍人,可以想到自己的身份和懷裡已經隻剩半條命的人,咬咬牙忍住了:“還有什麼可以通往村裡的路。”
該說的都說了之後王先勇顯得有些自暴自棄的頹喪,背靠着樹木坐下,眼睛看向剛剛來的方向道:“沒有。”
陸森不耐地瞥了他一眼:“想活着的話就别靠着樹坐着。附近哪裡還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他擡手指了指不遠處:“往上大概100米處。”
陸森抱着人起身,見那人貼着樹幹坐着沒有反應,他走過去踢了他一腳:“别在這兒裝死,帶路。”他知道自己身為公職人員特别是參與救援工作,所有人的生命都須得一視同仁,但此刻他沒有辦法讓自己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