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顆心髒就像是有了自我意識一樣發熱發脹，又在她轉身離去時撕裂般疼。

複雜的情緒堆砌起來，最後彙成的竟是一句贊歎——

“好漂亮？”

“是不是覺得她‘好漂亮’？”

兩句話居然在同一個關鍵點重合，遲溯感到有些意外，他情不自禁地回頭看向景霧澤，卻被景霧澤一把攬到了身後。

“首領是有什麼事嗎？”

遲溯聽到景霧澤這句特意提高了音量的問話，才意識到自己遺忘了一個最危險的人物。

首領緩步來到他們面前，陰影鐵幕般壓下。低垂着的目光如一把未出鞘的刀，遊走在他們的項脖間。像是告誡，又像是處刑前的審視。

許久，他才開口。

“我的夫人很看重你們，她從來沒有為了誰停留過這麼的長時間。”

這浸了半缸子醋的話澆得遲溯心底一涼，放在褲兜裡的手一下子握緊了昨晚拾的砺石，打算來個先下手為強。

也不知道這麼大的塊頭隻砸一下能不能暈過去，速度快的話最好多敲個兩下才行。

遲溯緊盯着首領的動作，指腹已将砺石提起了大半。

“所以我希望你們傍晚回來後，能陪她解解悶，”首領沉聲道，“作為交換，我會給你們分配更好的食物。”

石頭“啪”一聲落地，遲溯手忙腳亂地撿起，塞到景霧澤手裡：“送你了。”

随後他看向首領，冷靜地應許下來：“可以。”

既能獲得好處，又能探究那位夫人身上的秘密，遲溯沒理由不答應。

交易既已成立，首領颌首轉身。他衣上的配飾碰撞響動，叮當晃蕩在他的腳邊，逐漸消弭在部落的風沙裡。

繃緊的肩頸終于松下來，遲溯上手揉了兩下，瞥見景霧澤兩手空空，早就将他塞過去的石頭不知道往哪扔了。

倒也沒什麼，之後再撿一塊就是了。

“按你的視線，應該早就看見他們了。所以你剛剛是察覺到夫人的古怪，才扯着我唱這出戲的？”

遲溯長歎了口氣，他被景霧澤和首領接二連三的事情折騰得不輕。

尤其景霧澤，一時一個樣，一時一個變。如果不是他知道這是個戀綜，大家講話都有演戲成分。怕是除了解離外，他還得再多添一個精神衰弱。

“不然你以為？總不能是我真吃醋了吧，”景霧澤笑了聲，又道，“還是說……你很希望我吃醋？”

遲溯嫌棄得直眯眼，剛想冷漠地回他一句“不是最好”，卻被一個匆匆趕到的人打斷了。

李姝左手叉腰，右手扶腿，喘着大氣，看得出來跑得很急：“可算找到你們了。洞八有事要說，我怕你們錯過了，過來告訴你們一聲，趕快走吧。”

她想還一個信息給遲溯，也想賣老玩家一個好。

卻不料景霧澤嘴角一勾，看着她搖頭。

“不，我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