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晚徹底深下來時,寒意便從地底鑽出,攀上人類的項脖。此時哪怕将木柴簇起,點燃火焰,也無法完全驅散那抹寒意。
好在茅屋已經抵擋了大半的冷風,五個人緊密地圍坐在一起,還稱得上是暖和,就是氛圍有些安靜得可怕。
至于為什麼這麼安靜,又為什麼是五個人……遲溯也想知道。
“你不是沒有合作的打算嗎?怎麼也跟過來了。”
遲溯看着強行擠在他右邊的褚皓天,和随着褚皓天過來的堯陸,感覺頭又開始重新脹疼起來。
趕他們走吧,人家剛剛還好心好意地給他解答過。但不趕吧,他們坐在這就像是兩個高瓦電燈泡,遲溯完全沒辦法和莫如楠郝思嘉兩人交流。
“是景霧澤那家夥不知道經曆了什麼,防備心比大多數人都要重,非必要不合作。”
“但我不一樣,我還是挺喜歡合作的,是你忘記問我了,”褚皓天睜着一雙狗狗眼無辜道,“而且這種連合作都算不上,隻是交流情報的事情,我向來是很樂意做的。你不會忘了吧?最開始找上你們的人可是我。”
遲溯當然不會忘記這件事。
不過就在剛才,他找人合作的時候。褚皓天不說圍觀了全程,也是看了個大概的。但褚皓天非但沒有表露一點合作的意願,還勸他盡早回去,那顯然不是“喜歡合作”的狀态。
現在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說要合作,怕不是被人打了臉,臉上疼得厲害。就想過來看個究竟,找點樂子。
這種心思倒沒有戳破的必要,對于遲溯來說,因好奇而加入,總比沒加入要好。畢竟加入的人越多,信息越多,規避死亡條件就越容易,他想要減少嘉賓傷亡的目的也更好實現。
不過眼下這種情形,他一人說了可不作數。
遲溯轉向另一邊,詢問莫如楠和郝思嘉兩人的意見:“你們可以接受現在的交談人數嗎?還是更希望分開進行?”
“信息交流,當然是人越多越好,也更全面些,”莫如楠見郝思嘉也點了頭,就對遲溯直接道,“我們沒有問題,你直接開始吧。”
“既然如此,為表誠意,我先說,”遲溯隐去了夫人想要離開的意圖,簡單陳述完從首領和夫人手中獲得墨粟和慢馬肉幹的過程後,他将其中的疑點提了出來。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和夫人接觸過,我和景霧澤初次見到夫人時,腦海中下意識會浮現出‘她好漂亮’的想法。這并不是我們最直觀的感受,反而更像是這個綜藝強加給我們的一種設定。”
對此,褚皓天倒還真有些關聯信息:“我和堯陸并沒見過夫人,但都聽說過她,”
“給我們糧食的那個雄性,對他的雌性很不好。我們幫他幹活的時候,總能聽見他罵他的雌性是個廢物,不會幹活長得還醜,令他在部落裡擡不起頭,”褚皓天回憶道,“‘要是你長得和夫人一樣漂亮就好了’,我記得他是這麼說的。”
“這個關于外貌的設定應該是對所有人都通用的,”莫如楠也道,“我們幫工的那家雌性也說過類似的話,比如‘夫人這麼好看,首領是怎麼忍到現在還不動的’,說完之後還對首領的能力表達了質疑。”
所以夫人的确是這場綜藝世界中公認的最美雌性,比肩高峰與胡果。
但因為這個原因,就将自己在首領心中的形象定位為擺設還是太絕對了,遲溯并不認可夫人之前說的這個觀點。
從他和景霧澤接觸首領時,首領對夫人的态度,還有莫如楠的話來看。首領對夫人并不是無動于衷的,應該說首領不僅關心夫人,甚至還很敬重她。
隻是擺設的話,不至于做到這種地步吧?
遲溯将這個疑惑暫放一邊,又問他們:“你們為換取食物都幫忙做了哪些事情,方便具體說說嗎?”
“我是去伐木,”褚皓天道,“堯陸則用我砍回來的木材制作面具。”
“其中大多數面具制作起來并不算困難,”堯陸貓一樣的眼睛看向遲溯,也開口道,“但其中有一個面具很特别。那家人特别交代過,那張面具要用最好的木材打磨光細。上面需要繪制的圖案也特别繁雜,還不能間斷,為此耗費了不少材料。”
“那應該是祭祀用的,”莫如楠撇掉了手中慢馬肉串上的焦糊,遞給郝思嘉時還道了聲“小心燙”。
“拍攝的最後一天,也就是第五日晚,族中會用我們交換回來的東西進行祭拜,”莫如楠又拿起郝思嘉串好的另一份慢馬肉幹在火堆上炙烤起來,“我打聽過了,除了紅果、墨粟、慢馬頭骨,明天和後天我們還要換取火肉和土酒。”
火肉嗎?聽上去可比慢馬肉幹好讓人接受得多。至于土酒,反正是最後一日,隻要赢回來,不喝應當也是可以的。
總之再也不用吃那些腥臭的肉幹了。
即便此刻是深夜,遲溯卻突然感覺未來一片光明,身體也在火堆竭盡餘力傳遞暖意的作用下松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