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衛明月思緒萬千，斬不斷理還亂，脫口而出，“夜神如何了？”

“雖然沒有露面，但夜魔大大小小有幾處，大長老帶弟子們出去了，三長老閉關煉藥，二長老掌管宗門各項事務……”

衛明月眼神放空，“我為了保命，把破曉劍碎片震得更碎了，宗門的人一定很恨我吧，我要離開這裡，去找夜神。”

“才沒有，你是宗門百年來一直尋找之人，是唯一的希望，為了救你每個人都出了力，他們都希望你好起來，結束無盡的黑暗。”

“他們……沒有放棄我？即使我是個罪人？”衛明月不敢相信。

“當然，你還記得我們的宗旨嗎？所有一切都要為消滅夜神讓路，包括你曾經叛離的過去，和夜神之間的恩怨，都不會再有人提起了。“

“隻要我能安心做殺死夜神那把刀，他們什麼都能原諒？”衛明月自言自語，有時候她都覺得純陽宗的人偏執得可怕，“若我不願呢。”

無盡書湊近了問：“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沒什麼。”衛明月隻是想起了她昏迷之前曾經聽到的耳語，比起夜神的死，大師姐活着更加重要。

無盡書歎息一聲，“你能醒多虧了宗主，她讓你安心歇着，自己去告訴别人這個好消息了。”

衛明月腦袋像被針紮了一下那般難受，難以理解無盡書的話，“你說的宗主是新上任的，還是純陽真人？”

“當然是純陽真人啦，除了她，還有誰能服衆登上宗主之位？她是這世上最博學，最熱心……”無盡書誇獎起純陽真人就沒完沒了，沒有注意到衛明月神色複雜。

衛明月隻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是純陽真人轉世，那外面那個純陽真人是誰？

能騙過所有人瞞天過海，有這種本事的，衛明月隻能想到夜神。

在夜宮無法無天還不夠，把手都伸到純陽宗了，到底是想幹什麼。

雖然不想承認，但衛明月猜十有八九是因為己，她問：“宗主什麼時候出關的？

“半個時辰前，她出關第一件事就是救你，反到對夜雨的死不是很在意……“無盡書說到衛明月的傷心事，乖乖閉上了嘴巴。

大師姐就是被夜神害死的，夜神有觸動就怪了，衛明月說：“你先跟着她，看看有沒有蹊跷的地方。”

宗主能有什麼蹊跷的，宗主不僅創造了它，還救了衛明月的命，不過衛明月早就瘋了，她的話無盡書不敢不聽，飛出去找宗主了。

“我嘗試把靈氣輸送給她，沒想到成功了，她就這樣醒了。”夜雨試圖用這個理由說服衆人。

二長老說：“可我們大家都試過，沒用啊。”

夜雨睜眼亂說：“可能因為我是渡劫境後期吧。”

反正隻有一個渡劫境後期，随便夜雨怎麼說，他們沒辦法求證，隻能相信。

“隻是，”夜雨目光轉向洛一，“衛明月傷了根本，最好能有帝流漿固本培元，否則她劍都拿不穩，怎麼殺夜神，接引的術法也是前人總結出來的，你可以自己嘗試下。”

“弟子遵命。”洛一接下了這個任務。

夜雨起身，“今天就先到這裡吧，也不必再派人上望月峰照顧衛明月了，等她好轉一些，我自會帶她下山。”

無盡書撞了上去，“宗主宗主，我跟你一起。”

行至無人處，夜雨一把撈起無盡書，輕松打上自己的烙印。

無盡書絲毫沒有反抗，馬上就改了口：“主人，你想知道這十八年發生了什麼嗎，隻要你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夜雨見過無盡書對衛明極盡維護的樣子，嚴格來說，自從無盡書有了靈智，陪伴它最多的人就是衛明月，那段相依為命的時光，已經讓它對衛明月的認可程度遠超過了自己，有些事它不一定會說。

所以夜雨決定自己看，無盡書成神器之後就無需再書寫了，隻要是它親眼見過的，都會一字不落地記錄下來。

于是夜雨看見衛明月穿着嫁衣苦苦尋找她，在看見衛明月在魂燈熄滅後喪失鬥志，被囚禁在望月峰頂，得知自己是天命所歸之人決心複仇，修煉無情道失敗，以至于修為盡毀，毅然決然走上一條全新的修道之路。

後來那被她以為不存在的一年，衛明月碾轉多地，見過了衆生之苦，幫助了許多因為永夜受困的凡人，仙丹，靈石，全都花完了。

回到純陽宗祭奠夜雨時，衛明月先把墳包上的草除掉了，然後拿走了所有的祭品，害得夜雨以為自己剛死沒幾天就人走茶涼，其實壓根不是那樣。

夜雨沒接着往下看了，後邊發生的她都知道，而無盡書則松了口氣。

“主人，小主人她是個有情有義，天下第一好的姑娘，如果你聽說了一些關于她不好的傳言，千萬不要相信。”無盡書提前給宗主打預防針。

“我明白，我隻是，心疼她。”夜雨隻恨自己當時不在，不能抱抱衛明月，害她吃了太多苦，看她以凡人之軀，承擔着修仙之人的責任，還要辛苦養活自己，鼻子發酸。

無盡書眼淚汪汪，“夜雨在天有靈，看見有您這麼慈愛的師尊繼續替她關照小主人，也該放心了。”

慈愛？夜雨嘴角抽了抽，指着畫面裡的最後一幕衛明月拿出來的盒子問：“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