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經理，你别嘴硬，外頭可都在傳，慕清川坐輪渡的時候，被人撞到海裡，死了，他死了你就沒有家屬的身份，你以為友誼飯店經理的職位，不被人搶走嗎？眼紅的可不少呢，到時候你一個寡嫂沒個靠山，你靠什麼保護清西？她那麼漂亮，注定不會有個平凡的婚姻！”

“啪。”林婉英一個巴掌甩到她臉上，身上突然有了些力氣來罵。

“怎麼，一聽到我死了丈夫的謠言，瞧你一臉高興刻薄的樣子，真高興石進宏和你離婚了，不然我一定要慕清川跟石進宏絕交，以為當個廣播站副站長，了不起了？那是你用後半輩子照顧老頭換來的，你那繼子女們，有個不要工資的免費護工照顧他們爸，當然願意了，聽說中風了是吧，可惜你沒在丈夫退下來之前，混上一把手，不知道空降的站長來了，你的日子還好不好過？”

這些都是齊岚玉才兩年就不得不面對的問題，誰能想到，還不到五十的丈夫會中風呢？

中風不會死，但會行動不便，她後半輩子可不就要照顧個逐漸老去、還行動不便的老頭嗎？

她突然羨慕起一路走到老的青年夫妻，她和石進宏……

算了，不想了，齊岚玉酸酸的：“我是離異，也比你喪偶強點兒，我好歹還有前夫養孩子，你守寡還得養三個拖油瓶。”

“齊岚玉，你夠了！”小石頭奶奶回來了。

林婉英三個弟妹，帶着小石頭一起去市裡之前，拜托她照顧他們大嫂，她就下個樓，在鄰居家的院子裡摘了幾棵青菜，齊岚玉就鑽了空子。

齊岚玉一臉不滿：“我今天好不容易來看一次小石頭，他怎麼不在家？”

“你又沒有提前說，我怎麼知道你來？”小石頭奶奶生氣：“你是專門來看小石頭的，還是來找婉英八卦的，當我不知道？”

……

對于外面傳慕清川掉海裡死的謠言，小石頭奶奶不信的。

“我家進宏跟清川一塊兒回來的，他才托人帶了東西回家，給小石頭買的衣裳鞋子，還說和清川有點事，過幾天就回來了，你莫要相信那些謠言，我說句不好聽的話，清川要真死了，進宏絕不敢瞞着不說，你說對不對？”

林婉英一樣不信，但肯定發生了點别的，至少被人撞進海裡，這事應該大差不差，難道傷到還沒養好？正碰上她也病着，怕她擔心所以不說？

“大娘，清西和她兩個弟弟，可說什麼時候回來了？”

小石頭奶奶笑道：“就去個圖書館，下午最晚一班渡船，肯定是要回來的，你中午想吃什麼？我來給你做。”

林婉英這會有點胃口，她得吃才能好得快。

“想吃個青菜肉絲面。”

“那還不簡單，我來給你做，小石頭跟着他哥哥姐姐們，肯定在市裡的國營飯店吃好吃的，咱們也吃好點，我再給你卧兩個雞蛋。”

……

慕清西和弟弟們并不是去圖書館，而是來了市醫院，大哥确實回來了，登輪渡的時候，也确實被人撞到海裡去了，被送來市醫院，很快醒了，别的什麼事都沒有，獨獨忘記了大嫂。

慕清西不相信，哪有人失憶隻把自己媳婦忘記的。

她問大哥小時候在家的共同回憶，大哥記的一點不錯，性格和之前沒變化，但真的不記得和大嫂的事情了。

氣的慕清西抱怨：“大哥，你把最重要的人忘記了，我看你怎麼辦？”

慕清川看着自己收到的那一百封回信，還有弟弟偷着帶過來的婉英的信，自己也想不通，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了？

老四回南幸災樂禍，笑得咯吱吱：“大哥，你慘了，大嫂盼着你回來，你把她忘記了，看她生氣吧。”

慕回東抱着胳膊，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大哥，現在怎麼辦？”

慕清川心裡揪的緊緊的，他就好像做了個夢，知道婉英對他有多重要，但醒過來除了心裡沉甸甸的感覺，什麼都記不住，不能讓婉英同志知道他失憶。

“我失憶的事情，都别說出去，我會盡快想起來。”

這好辦，知道的就病房裡這些人，這麼離譜的事情，大家也不願意讓别人知道。